他們的真實目的倒不好與他明說,平安心思百轉,不一會兒便露出個哀傷的神情,“其實我們是為了去尋人。”
“何人?”他問。
“我們的師父。”平安戚戚然道,“我們三人乃是不姜山上清真仙長的弟子,幾年前師父受人所托前往朝歌峰取一樣寶物,哪知一去不復返,我們三人找尋多年皆找不到他的下落,最近才追查到朝歌峰這條線索,雖然知道朝歌峰兇險無比,但為了能找到他老人家的尸骨,帶回去入土為安,我們甘愿鋌而走險。”
大壯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很快又恢復冷漠,“連你們的師父都死在了山上,你們憑什么覺著自己就能活著回來。”
平安一噎,忙繃住神情,又道:“我知我們的功夫不及師父厲害,可我本是孤女,從小無父無母,若不是師父收養,我早便進了野狼之腹,所以無論能不能活著回來,我都要去,才不枉師父含辛茹苦的養育之恩。”
大壯冷哼一聲,徑直從她身旁走過,又到燭火旁坐下,默不作聲許久,才緩緩開口:“朝歌峰這名字只有我們村里人知道,外人并不知曉,他們只知這里有座遍地寶貝的九潏山。”
“九潏山位于海上,想要找到需得駛船前往,海上風云多變,不是熟悉這片海域之人很容易迷失方向。”他看著火光,雙眼失焦,“在我兒時,有很多慕財寶之名來到村子里的外鄉人,他們花錢雇村子里的人帶他們去九潏山,那時我的父親也常帶人出海,可每回滿載而去,回來時都是空船而歸,有時也會帶回幾個傷重的,但大多都堅持不到第二日就沒了。”
平安緩步走近,在他對面坐下,“所以后來村子里才不許外人再去了?”
“白拿錢的事,村子里的人為何不做?”大壯彎了彎嘴角,面色卻無笑意,眼似含著嘲諷之意,“要不是死了自己人,他們哪會這般諱莫如深?”
平安訝異,“所以你父親也是因此……”
“那年村里來了一個有錢的富商,花重金望父親能領路帶他去朝歌峰,可朝歌峰在九潏山腹地,即便只從山下繞行也十分兇險,以往父親拿錢只將人送到山下,便在船上等著,自然不肯冒那個險,可那富商說他身邊跟著的都是江湖上有名的術士,定然能保所有人的安危,還說自己不貪圖財寶,村里人若進去,想拿多少便拿多少,他絕不攔著。”
說著,他眸色一黯,“父親動搖了,還有好些村里人,都跟了去。”
“沒回來?”平安問道。
他搖頭,“一個也沒回來,所以自那之后,村子才嚴令禁止村里人再往九潏山去。”
平安了然點頭,話鋒一轉,“不知大壯兄弟姓什么?”
大壯抬頭,對上她晶亮的眼眸,像是不知她為何突然問這,不及開口,樓梯處再次傳來響動,未戴帷帽的郭曼青噠噠下樓,看著夜色里閑聊的兩人,好奇道:“你們在談什么呢?”
平安轉頭笑道:“我在問大壯兄弟的姓氏。”
大壯一看到美人近前,許是又想起了先前的玩笑話,面露羞意,喃喃:“我們這窮鄉僻壤,鮮有外人往來,沒什么姓氏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