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定睛一看,只見那吟詩作對的女子身后坐著的不就是午時別館那個白家小姐,她勾了勾唇,拉著身旁二人,語氣天真道:“師姐,云希,我瞧那邊好似還挺有趣,我們不如也去玩玩?”
二人正狐疑,便已經被她拽著走了過去,剛剛坐下,擊鼓聲恰恰響起,花球再次拋了起來,輪到霍云希手上時,鼓聲漸弱,她瞧了眼旁邊桌的平安,遲疑不愿將花球遞出,眼見那蒙面敲鼓的宮女要落手,平安突然伸手,一掌拍出了霍云希手中花球,眾人的心高高懸起,便見那花球拖著優美的弧度直直落入一個姑娘懷里。
霍云希一見那姑娘面容,登時明白過來,轉頭對上平安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白小姐接到花球,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站起來道:“我不會吟詩作賦。”
眾人面面相覷,因互相也不甚相識,倒也不好噓聲調侃,以免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園子里一時間便靜若寒蟬,唯平安撐著下巴,笑眼彎彎道:“那這位小姐可會些別的才藝?總不能只說句不會就糊弄過去了,那這個游戲可就失了趣味。”
白小姐視線移來,兩人之間隔了五個案幾,不遠不近,剛好能瞧清互相的神色,若她剛才還不知平安最后一下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這會兒便已有定論。
她細細打量了好半晌,怎么看都覺著陌生,未曾見過,倒不知平安為何針對于她。
她蹙了蹙眉,臉上的不虞明顯,可也不能當著這么多世家小姐的面丟了份,于是揚了揚下巴,高傲道:“詩詞歌賦我確實不擅長,不過近日我新習了一支胡人舞,便勉為其難獻個丑吧。”
眾小姐見她愿意順階而下,自是疊聲叫好,免得冷了場。
白小姐似對自己的舞藝頗為自負,也不啰嗦,大步走到中央,靜立片刻,不一會兒,旁邊配合著響起一陣胡琴聲,美人隨之翩翩起舞,動作先是應聲輕柔緩慢,緊接著歡快活潑起來,動作自如迤邐,映襯著她身上那件牡丹紅的衣裙,美得令人心曠神怡。
琴音收尾,一舞罷,眾人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這白小姐舞姿竟這般驚艷,便說她是出聲藝坊的大家也是有人信服的。
白小姐收勢,胸前微微起伏,她鞠躬致意時,有意無意瞥了眼平安方向,無聲挑釁。
平安隨著雷動的掌聲拍了拍手,霍云希支來半個身子,俯在她耳畔低聲問道:“看出些什么了嗎?”
“舞技高超,看著不錯。”平安笑回。
霍云希錯愕,“你剛才不是故意的?”
平安只笑不語,須臾,擊鼓聲再次響起,這一回白小姐許是想以牙還牙,拿到花球后遲遲不肯拋出,只等鼓點慢下,她驟然將球砸向平安,不想平安速度極快,剛接到花球立馬便拋了出去,眼看花球最后落到一個粉衣小姐手上,她咬了咬牙,面色沉沉。
那粉衣小姐喚侍婢取來了瑤琴,彈了一首《高山流水》,亦博得了個滿堂彩。
不過一會兒,又一擊鼓開始,霍云希死死盯著那白小姐,就不信瞧不出一點破綻。
不料在對方故技重施時,平安接住花球的手還來不及拋出去,突然被旁邊人伸來一手壓住,鼓聲戛然而止,結果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