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父女天性使然，顧清寧看著他氣若游絲的模樣，心底莫名難受。
她啞聲開口，“我叫顧清寧。”
三哥和她提過，這個名字是她還沒出生時，他便給她取好的。
顧海還在驚訝面前這個女孩和他的倩倩長得有些相似，下一秒聽到她的名字時，眸光狠狠一顫。
她說什么？
她叫顧清寧？
和他給他家小棉襖取的名字一樣？
顧海盯著面前的女孩，面上露出激動的情緒，呼吸變得急促，“你，你是……”
他艱難地朝她伸出手，甚至還想勉強他自己坐起身來。
顧清寧看得心一緊，脫口而出的聲音帶著關心，“您別動。”
她快步走了過去，輕輕按住他的肩膀，“您現在身體很虛弱，得躺著。”
顧海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目光復雜，欣喜、遺憾、愧疚……各種情緒交織在心頭，最后化作眼角滑下的一滴眼淚。
“和我想象中一樣，我的小棉襖很好看。”他聲音帶著哽咽，有氣無力的。
“……對不起，爸都沒有照顧過你一天。”
甚至都沒親眼看她出生，他缺失了他家小棉襖成長的整個過程。
當初出車禍的時候，他以為他和倩倩都難逃一死，包括倩倩肚子里的孩子，沒想到他的小棉襖竟然堅強地活了下來。
等他醒來時，她已經長大了，這一切像是一場夢，讓他驚喜又覺得不可思議。
顧清寧低眸，看著他眸間泛起的霧氣，心底那點遲疑頓時消失。
她主動握住他的手，那只因為輸液而遍布密密麻麻針孔的手，很溫暖，給她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您沒有對不起我，應該是我謝謝你和媽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她彎著腰，冷冽的眉眼柔和了下來，輕聲說道，“您很好，真的。”
顧海怔愣地看著被她握住的手，耳邊回響著她說的話，忍不住淚目。
“你，你不怪我？”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怪他沒有保護好她，不怪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顧清寧扯了扯唇，一字一頓地道，“您是我爸，我親爸，我為什么要怪你？”
一句“您是我爸”讓顧海徹底松了口氣，握緊了顧清寧的手，起伏太大的情緒讓他虛弱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他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他咳得厲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肺都給咳出來。
顧清寧蹙眉，深邃的眸底滿是擔憂，看著他難受，她卻什么都做不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寧寧，別慌。”傅君承搬來一把椅子，按著她坐下，低聲安慰道，“我在這陪著你。”
咳嗽聲漸漸變小，顧海后知后覺地發現房間里還有其他人。
他看向傅君承，凌厲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打量著他，儼然一副岳父看女婿的眼神。
他也年輕過，也結過婚，自然看得出來面前這個男人和他家小棉襖是什么關系。
顧海勉強止住咳嗽，試探地問，“寶貝閨女，他是你什么人？”
顧清寧也沒瞞他，溫聲道，“他叫傅君承，是我愛的人，我們已經領證了。”
領證？
顧海面露錯愕，他家小棉襖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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