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梨坐進評委席,一個又一個班級逐漸上臺展示自己班級設計的班旗和班服,他盡力做好一個評委該做的事,欣賞,閱讀,提煉,打分,評價,建議以及最后的鼓勵……
可依舊在這期間偶然會犯呆滯會溜號。剛剛那撅鄭帆的場景,鄭帆定睛的那兩秒鐘后直接迅速轉身的反應,讓他在途中內心無比的煎熬且難受,但沒有一絲后悔。
……
在賽程最后的尾聲,隨著伴奏響起,他手持玉簫遲緩地走上了舞臺,只見他,微微閉上雙眼后嘴唇閉合,下唇稍往后收,簫管向前下方斜垂與身體約成45度。
馬梨剛剛吹出的氣息婉約既思念,手指隨著伴奏的遞進由撫摸到生硬。這既是恨的表述。他恨的不是他人,不是世間萬物,而是自己。他恨自己明明想好好談場戀愛卻逼迫自己扼殺,他恨自己明明可以一人在大學只為獨自高飛卻需要埋掉自我的鋒芒和周圍同學打成一片的吃喝玩樂。
越是想到這里,他表演的情緒越加不穩定,中途曲子到達高潮了,他沒有做一個此起彼伏的回響的表述處理,而是一直用強音到極強音的撕裂來表述自己內心極其的不甘。
臺下幾乎每一位觀眾都似乎聽到了一個獨特的感覺,似乎都重溫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愛戀。很多人開始拿起手機給馬梨拍照錄像。可見臺下處處是手機閃光燈持續明亮著,似乎給予臺上的馬梨一些陪伴與溫度。
馬梨更加死握簫管,從與身體斜成45度夾角,猛然揚起玉簫與身體斜成90度直角,似乎他的簫管對準在座的觀眾發問:“事業和愛情我為什么不能雙管齊下!?真他媽的糟糕!為什么自己這般艱難?!”
臺下觀眾看馬梨的表演感覺很是自然,隨時邁著寬松的步伐,仿佛如溪水荷花的音樂伴奏中再瞧馬梨輕松抬落自己的胳膊肘的動作很是優美。而殊不知的是馬梨自己緊張的手也在微顫,而從馬梨自己情感逐漸隨自己的吹奏鋪開,深入,這才真正的放開了自我。
馬梨搶換一口氣再猛然抬起簫管對準天花板上的燈光繼續表述未完的高潮,曲子雖入尾聲而自己的心卻極有不甘,他沒有做曲子結束的漸弱處理,而是吹奏時把音吹的越加炸裂,音已吹破,此時供不上氣的他身體已開始做抖,抖動中頂著未完成的尾音,斷斷續續的結束了他的演出。
滿頭大汗的他帶著從表演中內心生出的不甘與倔強向臺下的觀眾深鞠一躬。
臺下掌聲雷動,沒有人在意他吹破的音是哪個,而是早已被馬梨的表演帶入了戲,久久不能自拔。
下臺后,一位同學說對馬梨說:“吹的可以啊!老馬。”
這么近的距離,馬梨卻沒有聽見。他的心跳似乎停止了。
平時的他都會和周圍同學打成一片,聊幾句再離開,今日,他獨自一人帶著空洞的眼神,沉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