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不小,一張辦公桌,兩張椅子,外加一個藥柜、一張檢查床。
醫生坐在了辦公桌前,從桌上的文件欄中抽出了那里頭唯一的一份文件夾。
“填一下基本信息。”醫生將一張表格放在了桌上。
柳煜剛坐下,見到那表格上詳細的姓名、住址、電話等密密麻麻的內容,就有些皺眉。
“我沒帶醫保卡,就是想開點藥膏。”他解釋著,擼起袖子,露出了左臂上密密麻麻的紅點。
那些紅點都是出血點,有的是皮下出血,有的已經滲出到了皮膚表面,還有的已經結痂。
“這個,有藥膏嗎?”柳煜問道,“你們這里能手機支付嗎?我沒帶現金。”他剛在掛號處那邊沒仔細看,但在這間診室,他沒看到手機支付的機器,也沒見到二維碼牌子。
醫生瞄了眼柳煜,沒去看他的手臂,“哦。”
“哦”是什么意思?柳煜疑惑,就見醫生站起身,走向了后頭的藥柜。他頓時釋然了。
這樣的小診所比大醫院方便多了。就是不知道在這里配的藥膏有沒有用……
柳煜想到此,急忙道:“我應該是過敏導致的皮膚發癢。平時也不癢,就上班的時候——”他話說到一半,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臉色發黑起來。
柳煜腦海中浮現了一張人臉,那是同事于哥。
于哥全名于廣春,是柳煜剛進公司時,主管領導安排給他的“老師”。
柳煜想起他,就下意識地皺眉,情緒也變得糟糕起來。他隱隱感覺到左臂又開始發癢了。
他剛想伸手抓撓,一只手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柳煜回過神,抬頭就見到了長長的針。不等他有所反應,那根針就扎入了他的手臂,針筒中的透明液體也隨之注入。
扎針、拔針的動作一氣呵成,等柳煜明白過來,醫生已經松開了手。
“你干什么!你給我打了什么?”柳煜跳了起來,撞翻了椅子,緊張質問的聲音甚至壓過了椅子倒地的那一聲響。
他腦海中的于廣春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網絡上流傳的各種“都市怪談”。現在的都市怪談可和鬼啊、靈異啊扯不上關系,大多血淋淋的,不是割個腎,就是感染個艾滋。
柳煜急得身上出冷汗,捂住剛才被扎針的地方,又急急松開手,仔細尋找手臂上的針眼。
他手臂上紅點很多,卻不是針眼。
柳煜又看向醫生。
醫生拿著針筒,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我在給你治療。”
柳煜這時候才發現,醫生的雙眼是一種詭異的幽藍色,他捏著針筒的手指,甲面畫了一張張怪異的臉。
柳煜退了一步。
那少年果然是給他介紹了一個怪地方。這該不會……該不會是什么賣毒品的地方吧?
柳煜汗流浹背,往后退了一步。
噠、噠……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柳煜想起這里可是人家的地盤。兩條走廊,幾個房間,里面說不定都藏了人。新聞里提到的販毒組織可都不是善茬。
柳煜猛地轉身,往外跑去。
“哎喲!”
他看到了人影、也聽到了女人的驚呼,卻是不停步,頭也不回地沖出了診所。
白曉捂著胸口,后背貼著墻,驚疑不定地看看跑出去的柳煜,又遲疑著,往診室內探頭。
“醫生,發生什么了?剛才那是來看病的嗎?”
醫生坐在辦公桌前,拿著筆,在病人信息資料的表格上“刷刷”填寫著,接著,就寫起了病歷,無視了白曉的提問。
白曉看了眼辦公桌上的針筒,收回視線,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診室內,只剩下了醫生,但除了他“沙沙”的書寫聲外,還有壓抑著的笑聲、哭聲時隱時現。所有聲音都帶著股興奮的味道,似在等待好戲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