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去,徐堯在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中醒來。
他揉了揉眼,想要下床洗漱。剛動身,才發現現在的他好像并不能夠。
轉頭看向床頭柜時,卻發現一盆冒著熱氣的洗臉水,已經放好了。牙刷口杯,也放置在一旁。
女人端著一碗撒著蘿卜干的白粥走進了屋子,手里還拿著一個煮雞蛋。
“洗臉刷牙,吃早飯了,幾點了,還睡。”
徐堯沒有說話,只是應了一聲,靠在床頭開始洗漱。
女人將手里的吃食放在徐堯邊上,便離開了房間。
徐堯默默洗漱好,端起碗筷,剛想舒舒服服喝兩口白粥,吃上幾個蘿卜干,便聽到屋外爭吵起來。
“你怎么帶的孩子?他要有個三長兩短,你怎么跟我交代?”
“我怎么知道會出這種事?再說了,我又不是你請的保姆,不可能二十四小時跟在他后面吧!”
這種類似的,極其刺耳的交談,徐堯這十一年耳朵聽得都起了繭子。
哐啷!
熱騰騰的白粥灑落在地,白瓷的海碗碎成幾瓣。
屋外的爭吵漸漸停了下來,徐堯看著地上的白粥居然笑了笑。他知道,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吵了,他也知道,不用幾秒鐘,便會有人推門而入,對他拳腳相向。
果不其然,女人走了進來。俯身抄起地上的筷子,便向徐堯的身上抽去。
徐堯下意識的用手去擋,兩道紅杠出現在他的手臂上。
他沒有做聲,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女人把氣撒了,她和男人就不會再吵了,自己也能落得個清凈。
國慶的假期十分的短暫,一眨眼,便結束了。
男人在假期第六天的時候離開了馬鎮,回到了數百公里外工作的地方。
女人與徐堯乘坐徐堯二伯家的桑塔納,回到了小橋鎮的出租屋內,再次分居兩地。
最讓人頭疼的問題雖遲但到,那就是折了一條腿的徐堯,怎么去上課呢?
徐堯所在的出租屋距離小橋鎮中學只有一公里不到的距離,可以說非常短的距離。但是徐堯這會兒的狀態,別說是一公里,就是從樓上到樓下這段距離,他都費勁。
原本想要整一副拐,自己杵著去學校的。但是那個醫生說,徐堯這種情況,在拆石膏之前,都不能受到外力的震動,以免骨頭錯位。
有了醫囑,徐堯也沒有別的辦法。
8號,小長假開學的第一天。女人起得很早,早早弄好了早飯,把睡夢中的徐堯叫醒。
“趕緊吃,吃完送你上學。”
“這......”徐堯腦子有些凌亂,他這副模樣,怎么去班上上課?而且他的教室可不是在一樓:“不能請一段時間假嗎?”
女人聞言,怒道:“你自己想想,從小到大,你哪天請過假!無論刮風下雨,哪怕天上下刀子,你也得給我去上課!”
徐堯并不是厭學,就如女人所說,從幼兒園到現在。別說是請假,就連遲到,他都沒有過一次。他心里想的,可不是不去上學。而是他現在的模樣,到了學校里,肯定會有人嘲笑他。
他最怕的,便是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