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峰發現劉英很不對勁,踏青的那天,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
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么事,只是擔心。她心情不好,弄得他也心事重重。
回來,大叔繼續開店,劉英不想回家,去了有間書屋。
門口白紙上,歐陽潔的筆記寫著出售兩個字,后面跟了一串她的電話號碼。
劉英推門進去,店里的桌椅裝飾都沒了。
歐陽潔正在跟收舊家具的討價還價,見劉英進來她抱歉的對她笑笑,做口型說:“稍等啊。”
劉英點頭,找了個不礙事的角落站著。
好容易,談攏價格,歐陽潔收了錢,這才顧得上劉英,“你怎么來了?我本來想悄悄走的。”
“怎么回事?出售,出售什么啊?這個店嗎?”
“是啊,”歐陽潔聲音輕快,可臉上一閃而過的苦澀,沒逃過劉英的眼。
“發生什么事了?”劉英皺眉,聲音冷冷的,“你要是不告訴我,今后就不要聯系了。”
說著打開門就要出去。
“誒,”歐陽潔拉住她,“這是干嘛啊?還生氣了還。進來,我這兒沒椅子了啊,站著說吧。”
劉英把路上買的蛋糕遞給她,“知道你喜歡提拉米蘇,專門帶給你的。”
“呦,”歐陽潔捏捏劉英的臉,“小心肝兒,真招爺喜歡。”
“滾。”
歐陽潔笑笑,打開包裝盒,站著吃了起來。
劉英在店里走了一圈,只剩四周的書架上擺滿了書。
“為什么啊?”
歐陽潔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假裝沉浸在美味里沒聽到。
“你家發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幫忙嗎?”
歐陽潔嘴里的蛋糕,變得格外苦澀,她勉強笑笑,“小的時候,老人們都說兒女是父母的債。擱我這兒,我怎么覺得父母是我的債呢?”
“怎么?伯父伯母發生了什么事了嗎?”
“嗯,”歐陽潔終于吃完了,用手抹抹嘴,“我爸,肝癌晚期,他老婆受不了治病的經濟壓力,帶著她兒子走了。”
她說著自嘲的笑笑,“想當年出軌,口口聲聲情啊愛的,那又怎么樣?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劉英欲言又止,歐陽潔苦笑,“我媽是不會管他的,畢竟她也有自己的家和孩子。”
“所以,就打算賣了店?去給歐陽叔叔治病?”
“治病?”歐陽潔背靠書架站著,手插在口袋里,長發隨意散在肩頭,她仰起頭輕嘆,“治不了了,我打算把店賣了,帶他出去走走。”
“那你以后怎么辦啊?”劉英低頭想了一瞬,“事情忙完了,回來找我吧,起碼有個住的地方,也餓不著。”
歐陽潔伸手揉揉劉英腦袋,“小老板,放心吧沒事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歐陽潔,這個店真的要賣嗎?這里可全都是你爺爺的回憶,你舍得嗎?”
歐陽潔“噓”了一聲,無奈的閉上眼,“寶貝兒,我求你了,別說了啊,我好容易下定決心了。”
劉英沉默著看了她一陣,走上前摟住她,“反正我是你的后盾,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有住的地方,有熱飯熱湯。”
歐陽潔輕輕抖了起來,壓抑的痛苦再也繃不住,抱住劉英低聲抽泣了起來。
歐陽潔離開之前,劉英最后跟她住了一晚。
她說,讓劉英好好談個戀愛。
劉英苦笑著答應,卻只是糊弄。
人長大了好像連情緒也會跟著一起成熟,歐陽潔一共就哭了那么一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