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方背著沉重的外賣箱,奔跑在正午的街道上。
哪怕說這里是還算繁華的街市,但是在中午熾熱陽光的荼毒下,依舊沒有多少人在此處。
偶爾能夠看到的,也是和步方一樣身著外賣制服的騎手,但是他們看到方別的時候,眼中都是看傻叉一樣的眼神。
而方別則沒有看向任何人。
他只看向眼前。
沒有辦法,想要讓外賣準時送達實在太難了。
甚至說他現在已經有點開始理解為什么陳少強會許下那個永不遲到的愿望。
因為遲到的懲罰又太嚴重了。
雖然說步方有每小時三百塊的行走報酬,但是如果遲到不但會被平臺罰款,更會被買家打一個大大的差評。
這是雙倍的損失好吧。
而陳少強所說的是每天要送夠一百單,目前為止,步方的速度大概是每小時兩單。
他沒有辦法像是那些成熟的騎手一樣,連續多接幾單然后順路送過去。
步方只能一次只接一單才能夠勉強保證不遲到。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下然后滑落到衣領里面,整個后背已經是完全濕淋淋的一片。
步方抬頭看了看頭頂那個灼熱的太陽,然后伸手在外賣箱側方的口袋里面掏出來一瓶礦泉水。
嗯,礦泉水是熱的。
步方一口喝下一大口,把瓶蓋擰上,然后向著前方繼續奔跑。
事實上最初步方找工作的時候,外賣員是一個更加容易獲得的工作,只是外賣員的勞動強度太大,收入雖然還算豐厚,但是勞動產出卻一點都不高,自從獲得了人體老師的工作后,步方就當然不會再考慮外賣員了。
但是現在,如果這真的是訓練的話,自己能夠通過這場訓練嗎?
……
……
在某棟高樓的玻璃幕墻前,司里正望著下方如同一只螞蟻一樣在奔跑著的步方。
陳少強在一旁開口問道:“司里小姐,我感覺您對他提出的要求是根本就無法滿足的。”
司里回頭看向陳少強,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一個普通的外賣員,就算每天跑十個小時,一般也不過能夠跑五十單左右。”陳少強是外賣行業中的頂尖大神,所以他的判斷有著絕對的權威。“而行業中的頂尖外賣員,也差不多能送一百單左右,但是那是有多個電瓶輪換使用的前提下才能夠達到的成績。”
“那你呢?”司里終于開口。
“我是擁有幸運的人。”陳少強看著對方:“我正常情況下每天可以完成一百五十單左右,但那并不是普通人能夠達成的。”
“而步方他只能依靠步行的話,就算二十四個小時不眠不休,也不過能夠完成二十個訂單罷了。”
“那是你對他一點都不了解。”司里望著下方奔跑的步方,淡淡說道。
“他的幸運不是不死不滅嗎?”陳少強問道。
“是的,他的幸運是不死不滅,但是其實很少有人能夠理解到不死不滅究竟意味著什么。”司里笑著說道。
陳少強沉默片刻,看著眼前的女子:“那不死不滅究竟意味著什么呢?”
“不死不滅意味著真正的非人,而步方則一直都把自己看做一個普通人,所以說他才沒有辦法發揮不死不滅的全部威力。”司里平靜說道:“我且問你,為什么一個人步行沒有辦法和騎車的人抗衡呢?”
“有很多因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體力因素。”陳少強沉吟著說道:“沒有人能夠一直奔跑下去,哪怕他是最頂級的馬拉松運動員。”
“同時,高溫的日曬也會帶來很嚴重的脫水中暑問題,這幾乎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天平上去賭。”
“但是你別忘了,他不會死。”司里幽幽說道。
“但是他還是會受傷。”陳少強說道。
“那是因為他終究還是將自己視作了一個普通人。”司里笑道:“他可以不呼吸,可以不畏懼火焰,那么他為什么不可以一直奔跑,為什么不能夠終日在太陽下曝曬?為什么還會中暑?為什么還會需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