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今不敢申辯,著急上火,牙也痛了起來,在門口的花椒樹上摘了幾粒花椒,咬破了籽粒含在嘴里。
他妹的!都是刁民,逼我出賤招,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陳大今咧著嘴哈著氣,連夜去了馬道河上游的村,去找向老八。
說起這向老八,方圓幾十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人看起來個子不高,人也面善性格很溫和,每天笑瞇瞇地,但他卻是個玩命的家伙。
十多年前,跑客運的陳老大被某領導的小舅子買了從市區到馬道河的客運線路,意味著陳老大一直經營的這條線與他沒關系了,他經營這條線已很久,沒出任何差錯,更沒出事故,并且簽了長期合同的,現在卻不明不白被人搶走了。他氣不過,就找向老八幫忙。向老八什么也沒說就答應了。向老八摸查了幾天,了解到了某領導小舅子的行蹤,就找上門去,笑嘻嘻地說,馬道河的線路你得讓開。那小舅子說,憑什么?!向老八又笑了一下,從懷里掏出自制的短槍,對準那人扣動了扳機。當場那人就嚇尿了。槍里灌的是鐵砂,還好沒傷到致命的地方。陳老大沒想到向老八是這種玩法,跑出去躲了起來。因沒人報案,派出所的人也沒深究,找向老八沒收了短槍,就對他說了句,私自攜槍是犯國法的,下次就沒這么好彩了。向老八點頭哈腰連聲說是。然后,向老八給陳老大打電話說沒事了。陳老大一直營運至今。
又過了兩年,向老八在家里和人商量,明天一大早請車,要運一批木料出山外,不料被鄉林業工作站的副站長回來探望父母時聽見了。兩人是鄰居,關系也算過得去。第二天,向老八裝了一車木料,下山時,被副站長帶人截住了,勒令他卸了木料。向老八就知道副站長昨晚聽到了他說話,氣不打一處來,說你想攔我昨天跟我明說啊,害的老子出錢請人雇車,白忙活一場,你這是在釣魚呢。過了幾天后一個清早,向老八走進了林業站的院子,副站長住在林業站,剛起床,蹲在檐前的水溝邊刷牙,滿嘴的泡泡。向老八走過去笑嘻嘻滴說,站長刷牙呢?副站長嘴里含糊著呃呃呃了幾下。向老八走近前去,猛地抽出一把西瓜刀向他砍去。副站長反應很快,轉身就跑,但背上還是挨了幾刀,肉皮綻開,鮮血淋漓。你給我玩陰的,我也學學你,先給你一個教訓。向老八說完,打著口哨慢慢走出了院子。副站長的老婆報了警,但向老八已不知去向。副站長的傷好了之后,知道向老八不好惹,就是把他抓了,以后還會找他拼命,冤家宜解不宜結,就去找人到派出所撤了案子……
向老八答應了陳大今,并表示不要馬道河村的酬金,只是提了兩個要求,一是補貼標準他說了算;二是有村民賣木料的就交給他。
陳大今沒辦法,病急亂投醫,事到如此,只有聽他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向老八就到了馬道河,就對村民宣布說,上面給的期限已到,從今天開始,原來簽了字的按之前的補貼標準,沒簽字的,柏樹松樹的補貼為四元,雜樹一律一元。
“這不是明搶嗎?!”楊昌貴氣得大叫,而楊昌滿站在遠遠的,不敢前來。
“你說呢?!已經給你們機會了,誰叫你們不珍惜呢?!”向老八笑著逼近楊昌貴。
楊昌貴嚇得一溜煙跑了。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后悔跟了楊昌貴和楊昌滿這兩個二球貨,腸子都悔青了。
“大媽,我知道你之前簽了字,就按原來的標準補貼,你放心吧。”向老八看到王婆子很客氣。
“難為(謝謝)您了。”王婆子瞎眼對著向老八說話的方向笑著說。
清點完數目,當場結款,楊昌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說:“我是王婆子的兒子,她的錢我來領。”
“赫,赫赫,你還知道她是你媽啊!”向老八看著楊昌滿直笑,笑得他心里直發毛。
向老八是個孝子,昨天聽陳大今說了王婆子簽了字被她兒子撕了一事,大致也清楚了王婆子的境況。
“我,我……”楊昌滿說話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