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鳳殿外,楚辭正瞧著枝頭那一隊尾巴有一點灰綠色的鳥兒出神,絲毫不知身后皇后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停下了腳步。
皇后蘇氏仔細揣摩著她的側臉,忍不住稱贊道,“果然是個美人坯子。”
楚辭聞聲便朝她看去,有模有樣地給她行了一禮。
“見過皇后娘娘。”
見她一跪,皇后卻沒有要她起來的意思,而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與太子是何時認識的?”
她這么問,倒也不奇怪。畢竟整個大成國上下,和太子有關系的大多沒什么好下場。楚辭又不能說自己把那封信說錯了,便直言道,“十五天。”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算來不多不少正好半個月。
皇后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卻還是忍不住有些驚詫,只見她半瞇著眼,略帶狐疑地從上往下打量著自己,那副神情似要看穿她這副皮囊下,到底藏著怎樣的心思。
這女子不簡單。
這是楚辭給皇后的第一感覺,她這輩子見過無數女子,有出身名門的世家小姐,也有妄想攀上枝頭的入宮秀女,卻都沒有楚辭身上的這副冷靜與平和。
她雖跪在自己面前,卻沒有半分畏懼,反而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情,倒讓人莫名地心慌。
皇后沉默了許久,楚辭跪得膝蓋有些酸痛發麻,只得硬著頭皮問了一句,“娘娘,我能起來嗎?”
“大膽!”皇后身旁的一個宮女怒斥一聲,“竟敢對娘娘不敬!”
楚辭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心里也有了底。
看來今日不是來這后宮一日游的,而是來吃皇后娘娘的鴻門宴。
若再繼續跪下去,楚辭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完好無損地回到家,但又看皇后壓根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楚辭索性便裝出了一副虛弱的樣子,不停地在她面前揉著酸痛的雙腿。
我本有意,卿卻無情。
皇后命人拿來了一張紙,上面那與書法二字八竿子打不著的字跡,讓楚辭微微一怔。
這不是前日在游園會寫的嗎?
“這首詩,果真是你所寫?”皇后再問,聽語氣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楚辭聞言一笑,心里暗暗在說,“杜甫老先生不愧為詩圣,這首春夜喜雨放在任何年代,都是一首難得地佳作!”
“是。”楚辭回答。
皇后卻叫人拿來紙幣,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楚辭的面前。
“你若再能寫一句,我便放你回去。”皇后坐了下來,一副居高臨下地神情望著此刻跪在身前的楚辭,接著面上浮出幾分冷笑,又道,“若寫不出,便按欺君之罪論處!”
楚辭大腦快速地轉動著,回放著所有在九年義務教育里學過的古詩句。
有了!
楚辭提筆落筆之間,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只見她在那白紙上大筆一揮,沒過多久便真寫出了一句來,皇后瞬間便皺了眉頭,只聽身旁的宮女將那白紙提了起來,一字一句地念道: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