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頭是汞,大姑姑可知?”趙德芳笑道,“只貼身放在臂下,片刻便好了。”
長公主也不避諱,拿著放好后,正襟危坐,問道:“藥呢?”
她打定了主意,只要四哥兒拿出來,她就一口給吃掉。
“省得拿回去讓老三那個手段陰毒的又做文章。”長公主心想。
趙德芳又問過一些具體的情況,心里暗暗叫苦,原來,長公主不但有高血壓的毛病,還有些貧血。
“在診所,這種情況一般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然診所有一位老大夫,我記得他給鄉里頭不少人都開過,具體方子都忘了,只不過,總的原則是,既然顧此失彼,那就從調養總綱開始。”趙德芳心里有了主意。
待看到體溫,趙德芳只能先拿出退燒藥。
“富貴病,身體素質差,又急切想要兒子,可謂很不好的身體越發每況愈下,只能先治好容易解決的病況了。”趙德芳苦惱至極。
原因就在于長公主任性起來根本不聽人勸阻,也很喜歡偷懶。
她年輕的時候那是相當的勤勉,如今成了大宋的長公主卻變成了一個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的懶人。
醫生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自覺的病人嘛。
“不過,我對長公主沒法子,太祖可有的是法子,有門兒。”趙德芳心里略微輕松了一點。
他篤定只要自己逼著太祖少酒少肉,以他的脾性定然會拉著幾個弟弟妹妹一起受罪去。
那好!
“嗯,這個,我回去會跟爹爹細說的,”趙德芳反過來又在長公主面前說他那個爹的毛病,“此外,大姑姑不知,我爹爹身體也很不好,年輕的時候打天下落下一身病,如今當了天子更沒有人管得了,酒只肯吃烈酒,肉只愛吃肥肉,長此以往……”趙德芳斷言,“各種并發癥一起發作,我與二哥只怕要留下不孝的罵名。”
長公主果然拍了胸膛:“你說的有道理,那自然要讓他遵守。你放心,姑姑說句話,多少還是算數的,你只管有話到姑姑這里來說,我可不怕他。”
不夠!
“三嬸娘,三叔畢竟是弟弟,與四叔一樣不好當面說我爹的不是,三嬸娘可不必在意這些,若是能……三嬸娘也知,爹爹身體康健,咱們趙家的情分才算最深固,若是有閑暇,侄兒請三嬸娘與大姑姑一起進宮來,咱們好生說一說家話,總須讓爹爹與三叔他們都健康才是。”趙德芳三拜,言辭懇切道。
越國夫人手足無措,此事她怎好插手啊?
“無妨,到時候我叫你一起去,但凡有真心,總能讓官家愛惜自己的身體。”長公主也覺著這個法子不錯,而且,她此刻也反應過來了,晉王與晉王妃自然是同氣連枝,可誰說他們是夫妻就不能拉著越國夫人做一些好事?于是,她說道,“他們兄弟幾個如今也多了些隔閡……”
嘖!
到底是長公主,有什么說什么太灑脫了。
趙德芳心里佩服,嘴上連忙設身處地為趙光義與趙廷美說情,說道:“三叔四叔既是弟弟,又是臣子,怎好不避諱些?大姑姑待侄兒這幾個不肖子侄寬厚得很,只待弟弟有一些過分的勉強,侄兒為三叔四叔抱個不平。”
長公主一愕,繼而哈哈大笑,指著趙德芳笑道:“這般寬厚,與你爹爹如出一轍。好,便不責怪這兩個,你快起來罷。”
“四哥兒,你快起來,坐下說話吧。”越國夫人眼見趙德芳拜服于地,言辭懇切并無虛假,心中也有幾分觸動,她鼻翼輕輕一松,坐姿也稍稍輕松了一些,面上露出帶著幾分真切的笑容,斟酌片刻才答應,“我自多去看望曦曦,若得空,必力勸官家少吃些酒,”然后才唏噓嘆息道,“只是怕官家不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