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著德芳帶的什么‘棉簽兒’上頭有烈酒的味道,此物當是打針所需的。”官家蹲在酒桶前面,只見他喉嚨滾滾,目光極熱切,自語道,“但這誠然是烈酒,想必定然是能吃的罷?”
費妃早已不震驚了,抱著曦曦站在一旁,心中已料定自此以后趙德芳的地位必然越發溫度,心中便歡喜,聽官家念道第三遍,便柔聲說道:“待四皇子回來問過……”
“哼,他定然會說,吃不得,吃不得。”官家怒笑道,而后一咬牙,舀了一馬勺,說道,“管他那么多,吃過再說!”
費妃一把沒攔住,只見官家揚起脖子,咕嚕嚕一大口下去,瞬間乎的一聲,手背上青筋暴起,咔嚓一聲,竟捏碎了馬勺。
費妃大驚。
“無妨,無妨,這烈酒,嘿!”官家緊緊憋住氣,半晌才緩緩吐出,贊嘆道,“好烈酒!”
腹中一線火,平生從未知!
這才是烈酒!
費妃遲疑了片刻,跪拜道:“四皇子孝心可嘉,官家當保重身體……”
“我很好,”官家不由道,“你定又要說,孟昶酒色無度,因此一命嗚呼,是不是?煩不煩?”
費妃淚下泣道:“妾怎敢懷念后主,只是此物珍貴,依官家所言,那是救命的寶物,況且一飲而醉,不過片刻的難受,于公于私,又有何益處?”
這話令官家稍微一怔,不由瞧一瞧捏碎馬勺掉地上浪費的烈酒,心里一陣惋惜,再三斟酌后,又取一瓢,這次卻慢慢啜飲,飲罷贊嘆道:“卿言是也,俺素愛飲酒,然不過口頭之快。德芳以此物救人,那是功德無量之事,好,不吃了。”
頓了頓,官家又吩咐:“今夜之家宴,你也去參加。”
費妃驚道:“妾怎敢?”
“去便去,有什么打緊。”官家放下殘存的馬勺碎片,提起研究了半天才知道怎么開的蓋子,旋轉兩周后拍著塑料罐子道,“救命的烈酒,烈得好!”
此話是夸贊美酒,也是夸贊費妃。
費妃踟躕不已,她怕為此而耽誤立后的大事。
“日間所定之事,不改。”官家頗有些玩味地道,“至于立后這件事,且看德芳回來時,帶來了幾家鼓舞。”
正此時,門外有呼延贊沉聲說道:“二皇子奉命處置大內,正在福寧殿外候旨;晉王殿下,四大王也已攜寶眷到了。”
官家便問道:“內軍如何處置?”
“俱降俸,留用。”呼延贊回答。
官家面上有一些苦笑,這個二皇子。
他留著張瓊這些人做什么?
還不是要就近放著他弟弟?這孩子……
“罷了,命人去傳旨,就說二皇子處置得當,朕心甚慰。”官家忽的起了個念頭,又說道,“王家的人犯法,自有朝廷去處置。然二皇子不辨忠奸,朕明日便吩咐四皇子會同晉王去處置,德昭身邊,只怕出了壞人吶!你去吧。”
呼延贊當即吩咐:“張甲,李乙,你二人去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