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
趙德芳打個呵欠,一時有內侍送來清水,且有柳枝蘸著粗鹽凈口,還有薄荷沫子之類的物件兒,那是用來清潔口腔的。
我有牙膏啊!
趙德芳正待要取,忽的想道:“這可是很快能用完的寶貝,別的可以給他們,這物件兒還要留著。回頭還得找巧匠想法子制作出具有一定規模的牙膏廠,賺錢的路子可要守住。”
遂以柳枝凈口,又以薄荷咀嚼,擦過臉,收拾好頭發之后,才將那玻璃杯拿了出來。
趙德昭驚道:“這比東華門外老東家琉璃鋪子做的琉璃盞可漂亮多了!”
哦?
這時代已經有透明玻璃杯了?
趙德芳自然不知道,百年之后的文藝二逼青年宋徽宗時代便有透明度很不錯的琉璃盞,當時有東京汴梁城的一個能工巧匠,能將金箔均勻的貼在玻璃杯的內壁,據史書記載那琉璃盞是宋徽宗最愛的器皿之一。
可惜,野蠻的金人一把火,不但燒掉了東京邊梁的一場夢華錄,也燒掉了這些燦爛的,近乎奢侈至極的寶貝。
趙德昭手捧琉璃盞,口中不住的贊嘆:“真是巧奪天工,不知是何人……”
“別問了,問起來你又要惱火,正是那神人送的。”趙德芳扔小刀子扎心。
趙德昭臉色一黑怒道:“你當我不知?”
而后道:“我的呢?”
沒有。
“才怪,爹爹肯定有,貴妃那里必然也有,我們早去祝賀的時候,曦曦還拖著個極其好看的水壺,貴妃說那也是你送的,”趙德昭只是強要,“你若不給我,出門我便將這一對拿回家去。”
趙德芳哈哈一笑,他看出來了,趙德昭昨晚肯定得到了高人的指點。
誰?
他丈人王溥?
王溥不但是三超宰相,還是一位很有學問的史學家,他被選為趙德昭的老丈人,自不可能只是因為美貌,還有家傳才情。
趙德芳所料不錯,昨夜里趙德昭回家之前,太祖讓他“多向前輩學一學”,回去的路上,趙德昭一想自己能請教的前輩,最高的也就自己那個猛爹了,第二位便是泰山。
果不其然,他夤夜拜訪,王溥給了他一個主意。
親近。
“二皇子只顧著與人斗,豈不知,人力有時盡?官家最不愛自家人紛爭,如今四皇子短短兩日之間便勾連燕國長公主府,開平公府,乃至于連同晉王府也與他有了交情。這手段你學不來,那你何不與四皇子和睦?你是當兄長的,該不客氣的時候,自與他不客氣,須知道,爭斗是爭斗,情誼是情誼,回到家,你只是官家的次子,你便尊著四皇子皇嫡子身份,又與他親近,何錯之有?”王溥問,“以如今的大宋,可有須臾滅國的危機?”
沒有。
“官家的身體可有問題?”王溥再問。
趙德昭當即肯定:“爹爹定能長命百歲。”
他也不喜歡說什么萬壽無疆,在他看來那是極其無恥的事情。
趙匡胤也喜愛他這么認為。
王溥笑道:“那就是了啊,二皇子,你當記住一個,兄弟鬩于墻,只能叫旁人得了便宜。退一萬步來講,你與四皇子親厚,將來四皇子登臨大寶,你固然不能位極人臣,此乃開國之后的君王必定百般戒備的事情。但一身富貴,除非你親手拿來,否則誰人能比四皇子給你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