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這里頭少不了有牽扯到奪儲之爭。
“好,我也去。”她命侍女取來清水濯面,又叫外房侍女取厚衣服來,畢竟德芳還小嘛,也就沒怎么避諱,將秀足撇開軟鞋,將白襪輕輕裹住秀足,又見趙德芳轉過臉往外頭亂瞧,心里不由好笑,正要問一些宮中的事情時候,忽然咽喉一身干燥,不由輕咳了好幾聲,額頭也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香汗。
還是沒好徹底。
趙德芳建議:“不知此時,還有沒有梨子,煮點冰糖雪梨,應當能起到比較大的作用。”
“這孩子,如今一個主意接著一個主意,好意心領啦,”越國夫人不以為意道,“有那一針,如今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這幾日也停了服丹,再休息一段時候想必會徹底好起來,好啦,不用太擔心。”
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她看得出趙德芳對關心的人的關心都是真的,加上自己并沒有孩子,難免會多一些親近,便過去摸摸趙德芳的后腦勺兒,安慰道:“傻小子,你才多大點,那么多的人都能照顧得過來么?我聽你的,不服丹也就是了。”
這個承諾不輕。
隨著晉王的實力越來越強,晉王府,魏王府,乃至于與魏王府關系緊密的朝臣貴勛們哪一個不想讓越國夫人坐穩王妃之位?
這很可能就是將來的皇后之位啊。
可若是膝下無子,誰敢保證晉王世子將來還會善待嫡母乃至魏王一脈?
“很多事,從來由不得我們,”越國夫人又換上外衣,瞧一瞧拿過來的柯子,不知怎么的,大約是出于尊重四皇子這個小孩兒,她沒有去內室更換,也沒有更換,索性將外衣傳上去,讓侍女幫她梳理頭發,自坐在銅鏡前教導道,“德芳,心善也要有個度,我不見怪你的善良,可魏王府,乃至晉王府許多人,他們卻對你的話討厭得很,你若經常這么說,他們聽多了自然要多想,你是皇嫡子,該注意的時候千萬要注意。”
說完她偏了一下頭,自香肩笑吟吟指著侍女,說道:“你瞧,她已經對你很有意見了。”
侍女不說話。
“我不想那些太長遠的,只想美好的人都能活下去。”趙德芳淡然道,“縱然是敵人,如蕭綽這樣的強大的敵人,我也想著他們能長命百歲,與我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何況是你呢,大概這也是一種對待陌生環境很想廣交朋友的不安全感罷了,我既是皇嫡子,還在乎他們的看法作甚。”
越國夫人輕嘆一聲,在沒有責備趙德芳。
一時打扮停當后,她才起身拉起趙德芳,徐徐往外面走去,口中叮囑道:“片刻我帶那少女,去你大姑姑府上等候,你去請你四嬸娘,”想想掩唇輕笑道,“你這小鬼頭,只怕請不到你四叔的一大筆錢,可千萬莫推辭哦。”
趙德芳不明白。
“傻小子。”越國夫人輕笑,“你四叔是心高氣傲的主兒,怎肯讓她跟隨在你的身后,又怎肯跟在我的身后。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你還不明白么?”
趙德芳臉色一白,這么說四叔有可能……
“可這話……你也不該跟我說啊。”趙德芳不解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