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首飾鋪子里,趙德芳總算搞清楚了這時代的流通貨幣的兌換比例。
京師的絲綢,以如今正在興起的京繡為最佳,其次為蜀錦,而后為江南錦緞,說是分了級,實際上全都是一般人家消費不起的貴重貨物。
這些絲綢可以當哪里都收的硬通貨使用。
其次便是錢,沒有銀子,更沒有金子,只有一緡一緡的大錢。
但一些來自南方的客商不是很承認宋國的錢幣,有時候遇到比較小的生意人家壓根不帶搭理你。
趙德芳記在心里,交子的出現應該在宋太祖之后,那他既然來了就得做點什么,何況,看著蕭綽歡喜的神色,趙德芳已經算計起簡單的金融戰爭了。
“或許可以和契丹人玩一下期貨戰爭?”趙德芳心里琢磨。
蕭綽也并不只是勾買貨物,她也在考察京師的經濟。
“哦,原來是這個價啊。”她拿著一盒外殼精致的胭脂,得到價格之后若有所思,很巧的,她也回頭看了一眼趙德芳。
論玩期貨,實際上中國古代的先祖們早就這么玩過,最早的記載就是管仲憑借齊國強大的經濟實力,數年之內就玩死了魯國還是什么國家。
趙德芳目光與蕭綽一碰,兩人都做賊心虛地連忙別開視線。
“這小子是個奸賊!”
蕭綽暗暗道。
趙德芳想的就更簡單了:“蕭綽到底是蕭綽,弄死她估計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袖子里的兩把短刀。
蕭綽身形一晃已來到越國夫人身邊,她顯然也在時刻警惕著趙德芳。
一時滿街轉了一圈兒,蕭綽忽的吸溜了一下鼻子,指著前頭一座彩棚驚訝道:“這是什么去處?竟有這么好聞的香料。”
肚子餓了你就直說。
趙德芳樂得慷他人之慨,遂上前打問,是竟是有名的“久住劉員外家”在新近開設的飯鋪,當然,一般人開的小飯店菜椒飯鋪,這位劉員外不知何許人也,竟開出高達五六丈的門樓,外頭懸掛著彩帶,過了彩棚,見正對大街的店鋪里,一樓作迎賓,還有二樓,二樓多有精舍,差不離就是雅間了。
伺候熟客的掌柜一見滿樓人舉目打量,忙回頭一瞧,連忙弓著腰一溜小跑,還不敢靠近,只在丈外才拱手作揖,口中唱一個肥喏,喜笑顏開道:“不易竟然是貴人登門,小人此間掌柜劉大,問國夫人好,啊,長公主殿下。”
然后目光落在趙德芳臉上,往站在他身邊打量店里的裝潢的兩個小婦人面上一瞧,他竟然認了出來。
“兩位國夫人,小人無禮,貴人贖罪。”劉大連忙彎下腰更深了。
王氏擺手道:“今日是隨四殿下陪同契丹貴客娘子散心,不必驚擾眾人,”而后請示道,“大姑姑,三嬸娘,咱們……”
她不是很想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吃飯。
陳氏也有些不悅,倒不是瞧不上這里,而是趙德芳太小很容易在這種地方被刺殺。
記得開國之初官家微服私訪某次,便是暗處的冷箭險些刺傷了天子。
越國夫人瞧了瞧里面吃飯的人,甚至認出來好幾個經常在晉王府門外等候召見的官員。
如此,想來便差不多罷。
“且在這里瞧一瞧,我們也未來過呢。”越國夫人偏頭看著長公主。
這下長公主也不好說不進去了,她踏入這飯鋪的剎那忽然心里猛然一震。
那是很不好的預感。
“應該也沒什么要緊。”她特別注意了一下跟著的扈從。
賀令圖武藝一般,但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不是很熟悉的面孔卻顯示著賀令圖已經失去了對現場的控制權。
“快歇會去就是了。”蕭綽也有些不太自在。
她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機警地往飯鋪里看了好幾次才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