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不看那遍地的尸體血跡。
可越看他越感受到頭腦在麻木手腳已遲緩。
高懷德說道:“劉均命不久矣,劉繼恩劉繼元兩個兄弟明爭暗斗勢如水火,這一番,劉繼元顯然要刺殺契丹女子,好引發我們與契丹拼死戰。”
第一目標還是不是我啊?
“不,你也是他們必殺的目標,走,快回宮。”高懷德警惕而急速道,“劉繼元雖然無能,楊業卻是個名將,他的出現,未必只是劉繼元一人之意。”
哦?
“西北的將門么?或者劉均也是如此打算?”趙德芳詢問。
高懷德搖頭:“沒有證據不要亂猜了。”
西北將門哪有那么好惹的,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就連官家也不好猜測他們究竟在想什么。
要知道,楊業的父親楊弘信本就是亂世之中自認命為麟州刺史的軍閥,楊業的夫人佘賽花的先祖折嗣倫也是亂世之中開創折家軍的軍閥。
誰敢把軍閥的保證當真啊。
而且,高懷德也知道國朝的立儲之爭一點兒也不像外人看上去那么溫和。
若是……
晉王殿下未必回去冒險一搏,可四大王的手下多得是窮措大,這些人膽子小起來只需用一個小軍就能收拾他們。
可在他們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事情上他們冒險的膽子可一點也不比軍閥小,有時候反而比軍閥更膽大包天。
此刻唯有大內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酒樓里戰斗徹底告結束。
呼延贊棄鋼槍而揮舞鐵鞭,連同蕭綽的幾個隨從也被打死。
趙德芳一間地上扔著一把盾牌,正是那個劉繼元用過的。
他索性彎下腰一撿,拿在手里護住正前方,隨著高懷德的保護而慢慢走出門來。
出門的時候沒有刺客。
上百軍卒形成合圍的時候也沒有刺客。
但當趙德芳稍稍脫離了高懷德的保護,高懷德回頭要扶著長公主上車的一剎那,斜上方一支冷箭呼嘯而來。
目標不是趙德芳,也不是別人,是正在準備上車的越國夫人,以及她身后的蕭綽。
兩人此刻都沒有抬起頭。
趙德芳肌肉一縮,甚至什么也沒有想,持盾舍身往斜側一撲,那冷箭好大力氣,撞得趙德芳半身一痛半身一麻,貼著地滾出好幾步,才在車轱轆外停了下來,登時一陣驚呼,隨著他袖子里兩把短刀掉到地上的聲音,連遠遠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民眾也驚呼起來。
“無妨。”趙德芳齜牙咧嘴,好懸讓眾人放下心來。
只各自急忙回去時,長公主才到府門口,越國夫人才到半路,王陳二位剛進了門,一個消息傳來。
趙德芳遇刺,已昏迷不醒。
眾人愕然,繼而怒不可遏。
“四皇子于大內門口遇刺,行刺者乃是奉旨往南唐傳遞國書的大內使者。”來通報消息的內侍形容。
皇宮門口行刺當今皇嫡子!
“德芳如何?”長公主拉上面無人色的高懷德撒腿就跑。
越國夫人一聲不吭下令調頭直奔大內。
趙德昭赤足狂奔。
蕭綽此刻才得到消息,還得到內侍帶來的趙德芳被刺時候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