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色輕松,那幾個老人也發誓守口如瓶了。
趙光義心滿意足,又呆了片刻立即轉回臥房,他還要盡快計劃北伐的事情,作為右路軍的主帥他還真有些忐忑。
那可是要和契丹鐵騎做過。
“夫人剛剛說,蕭綽……”趙光義忽的腳下一頓,“這女子聰明無比,她恐怕……德芳若是吃不定她,她就是一個巨大的細作,有合法身份打探我軍軍情的細作。”趙光義有些惱火,“四哥兒這小子,招惹人家做什么?你又沒法那般吃住她。”
他最擔憂的事情即將成為現實。
蕭燕燕婉拒了柴郡主邀請她去自己的木墀宮一起守歲的邀請,借口要照顧吃醉酒的老父親,一行踏著微微月色出了大內時,她沉聲說道:“我要留在這。”
蕭思溫大驚。
他是吃多了酒可還沒有到酩酊大醉的地步。
“我兒為何起了這樣的心意?”蕭思溫當即道,“不成,此事萬萬不成。趙德昭不是皇嫡子,就算趙德芳讓著他,趙光義趙廷美也不會讓他當皇帝。故此,下嫁趙德昭絕技不可。”
蕭綽雙頰微微一紅,坦然道:“自然是嫁給趙德芳。”
不成。
“此事沒有更好的法子,此人聰明之至,實乃我平生僅見。此人最可怕之處,在于他處處留心既有的物件兒,想法兒創造沒有的物件,他說,自己能創造對付騎兵的甚么連發槍,他就一定能創造出來。”蕭綽道,“傍晚我瞧著他隨手做出了保存食物不會變冷的手提爐,旁人沒有想到,我卻想到這小小的物什兒在行軍過程中的妙用。我能想到的他一定能想到,我必須留在他身邊,哪怕稍微限制一些他的聰明才智,也能造成我精銳騎兵不會盡最大的限度,被趙德芳的奇奇怪怪的新發明殺傷,此乃國事,或許……”
她仰天傾吐一口濁氣:“也能算的上是國運了。”
眾人錯愕不能置信。
“我留意到宋軍于戰場之上運用火器頗為多,故此留意了一番景福宮的院子里,那一塊琉璃下生長的必然是新作物,以趙德芳的性子,那定然是產量頗豐的新作物;在院子的臺階上,我找到了這個,”蕭綽拿出一個小小的,自己的袖子做的包袱,打開看,是沒有燃燒干凈的火藥,“趙德芳在試驗新式武器,而且,他有一根極其堅固的鐵管兒,里頭有火藥灼燒的痕跡,試想一下,如果他用那么輕那么小那么便利那么隱蔽的鐵管兒做成了堪比連弩的火器,一旦在戰場上突然用上去,我軍要損失多大,才能抵抗這些武器的進攻?”
韓德讓怒道:“何不先殺了他?”
“蠢材!”蕭綽不客氣地批評道,“你沒有跟這個人近距離接觸過,不知道他的可怕之處。他能潤物無聲地拉滿你對他的好感,更能比你對他更警惕地防備著你,而且,他身邊那個呼延贊,那是舉世無雙的猛將,如今想要在此人的保護之下刺殺趙德芳,比刺殺國主更難萬分,此事不要想了。”
蕭思溫驚道:“我兒縱然留下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我的底線是,趙德芳配備大宋的新式武器,我縱然無法阻擋,也要想法子提醒你們小心。”蕭綽踟躕片刻才說道,“何況,我入住景福宮多年,將來縱然是中原的女子當了皇后,也未必能及得上我的手段。”
那么……
“我要留下來,但此事趙德芳必然反對,南國國主也必定會阻攔,唯有以兩國聯姻,方能成就此事,我意已決。”蕭綽搖搖頭,將契丹那個令她最為動心的皇子扔在一邊,她自比,“當年漢家有昭君出塞,蕭綽未必不能入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