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芳畢竟年紀太小,前世的見識也非常有限。
所以他的擔心再太祖看來就是最沒必要有的擔心。
甚至可以說太多余。
“我兒能考慮到這么遠,那已經很不容易,不過,我朝開國才多久?這個時候暴露出來問題反倒是最容易解決的問題,”太祖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大兒,“德昭,你心里估計想的是反對的聲音太大,對么?”
是啊。
趙德昭當然知道糊名制的好處了。
可這個時候……
“北伐,爹爹本身就沒有十分的把握,契丹成長了多少年?他們連邊梁都拿下好幾次過,燕云十六州在他們的手里,我們中原王朝就始終少一個對他們發動戰爭的戰略支撐點,威脅不到他們最核心的地方前,我們是沒有辦法和他們公平較量的。”太祖長嘆一聲,道,“所以這一次的北伐,實際上是為了練兵,既然是練兵,那當然就得達到練兵目的,這內政……你可明白了?”
趙德昭連忙看了趙德芳一眼。
“傻小子,你瞧他干什么,你這個弟弟,別的不大,膽子大,”太祖一笑沒理睬臉色驀然發冷的蕭綽,揮下手他說,“記住,練兵是目的,整理大宋內部的關系,這也是練兵的目的,調動起這些人,他們的屁股才會從椅子上抬起來,這才是解決他們的問題的最佳時機!”
趙德芳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打北漢么怎么又成了解決內務的機會?
“你呀,你當不成一個合格的君主,你跟秦扶蘇一般樣子,”太祖既惋惜,又有些欣慰,“德芳行,他雖小,可沒有身邊那么多和他綁定的利益關系鏈,不過,還是不夠心狠手辣!”
這還不夠?
斷了開國功臣們的后路還不算有魄力?
趙德昭心里既有些不安,但也有一點隱隱的松動。
或許,我真的不如德芳。
“二哥不是不擅長,他只是顧慮多,他畢竟年長,需要有朋友,”趙德芳詢問,“爹,這么大的事情,你一北伐卻讓我和二哥監國……”
“不對,應該說是你來監國,我幫你一些,”趙德昭長長出了一口氣,正色警告道,“既是爹爹說的,那自然有道理至極,不錯,這些事情,我是做不來的,也不忍心。四哥兒,這些關系著咱們家皇位永固之事,我若做不來,你能做得來,你不該多慮我的想法,我……”
“二哥想多了,這個時候,處理內部事務,還是要用懷柔的手段最為妥當,我們要打那些小的利益集團,震懾不大不小的利益集團,拉攏那些大的利益集團,最終形成一個格局,通過蠶食那些小的利益集團,比如通過科舉制度上位的文人集團,從而達到穩定大部分中層地主階級的目的。如此一來,當中有的位置空缺,會引起大的地主節級的注意,這個時候,就是看我們的手段的時候,拉攏哪些,分化哪些,打擊哪些,從而實現什么目的,這就要看君王的能力了。”趙德芳安撫道。
趙德昭琢磨了很久,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回頭跟你說,”趙德芳請教,“爹,糊名制怎么推行?”
“恩科,”太祖道,“今年改元,本該有恩科,何況還有照常的科舉。我看先從恩科開始。”太祖道。
趙德芳笑而不語。
“你有什么鬼點子?”太祖好奇道。
趙德芳指了指外頭笑道:“那些達官貴人們的子侄……”
“妙!”太祖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