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進士,也不等于萬事大吉。大周帝國終生不得授官的進士,也不是一個兩個。
現在朝廷用人,不看才華,也不看能力,完全是出身定乾坤。
若非自己出身縣中小族,在朝中無人照應,他又何至于跑來給人當幕僚。
不光要累死累活的賣命,還必須費盡心思搞好同恩主的關系,為得就是替下一代鋪路。有了這條門路,起碼能夠解決后代中了進士不得授官的尷尬。
可以他將未來都賭在了曹天成身上。郡中之事無法解決,他甚至比曹天成這個主人都著急。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面上中年男子卻是一副感激零涕的表情:“大人對學生有知遇之恩。若非有大人相助,學生早就淪為了刀下亡魂。
學生早就發誓,要追隨大人左右。若大人有朝一日官至閣部,學生再去科舉也不遲!”
曹天成伸手指了指中年男子,最后笑而不語。顯然,他沒準備真讓自己的幕僚去考科舉。
見此,劉徳恩順勢說道:“大人憂慮的郡中局勢,無非是兵權爾。
作為郡守,大人先天就占據了大義。其他人再怎么折騰,他們終歸都是下官。只要大周的秩序尚未崩潰,他們就不敢以下犯上。
郡中二十四校兵馬,朱郡尉只控制了七校。駐守秦嶺一線的十二校自成體系,里面又分成了三個小團體,基本上不參與郡中紛爭。
剩下的五校兵馬,原本是唐郡丞一系,可是朝廷突然進行人事調動,丟來了三個來頭大的外來戶。
這么一來,可供大人施展的余地就不多了。新任三名校尉皆出自諸侯之家,還是兄弟,最重要的是他們還不到二十歲。
年少氣盛、又是侯府子弟,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豈能沒有傲氣?
雖然不易于掌控,但是不等于不能為我們所用。
郡中三大世家素來行事霸道,我們只要操作得當,不愁他們不和三大世家發生沖突。
因為利益的緣故,估摸著他們和唐郡丞的關系也好不了。朱郡尉多半也指揮不動這三位侯府公子。
有他們過來攪局,吸引各方的注意力,大人就可以想辦法拉攏駐守秦嶺的那十二校兵馬。
畢竟,天天在外面風餐露宿,怎及得上郡中的日子舒服?
如果他們肯投奔過來,大人完全可以行事郡守之權勒令各校——定期換防。”
沒有提平叛的事,全都是權謀之術。并非中年男子不想,實在是他的畢生所學都只能在游戲規則內玩兒。
一旦跳了出去,那就只能玩兒一些陰謀詭計。兵書都沒有見過,就算想要紙上談兵,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談起。
不過這一番權謀之術,正好對上曹天成的胃口。作為讀書人,打打殺殺的事情他也不擅長。
哪怕家學淵源也沒有用,涉及到軍事方面的知識,勛貴集團封鎖死死的。
不管是排兵布陣,還是用兵打仗,各家的套路都不一樣。只在家族子弟中傳承,根本就不會外泄。
滿意的點了點頭之后,曹天成替中年男子倒上了一杯酒遞了過去,略微有些激動的說道:“徳恩,真乃良臣也!
三言兩語,就我茅塞頓開。
來,我敬你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