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了李牧的話,準備拍馬屁的中年男子,立即換了一副語氣說道:“回大人的話。
我們丁字營滿編五千三百二十一人,實際在冊兩千三百二十八人。不包括被執行軍法的七人,今天在這里一共一千九百八十三人。
士兵缺額嚴重,主要是朝廷撥付的軍費不足。不過軍官建制,基本上齊全。只要能夠解決軍費問題,隨時都可以補充滿員。”
說話間,中年男子還有幾分期待之意。
軍費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不光困擾著朝廷,同樣也困擾著所有一線將領。
錢糧不到位,吃空餉就成為了必然。看似是這些將領在大肆撈錢,實際上他們只是推出來吸引怒火的靶子。
按照慣例,府庫撥銀都會先打個八折,接下來郡中的官員還要分一份。到了一線將領手中,總共就剩下那么六七成,還必須要給經辦人奉上一份回扣。
當然,上官那一份也是少不了的。不去郡中活動,軍費根本就下不來。
名義上的足額劃撥,真正到手的已經打了一個對折。要是碰上府庫不湊緊,拿到手的還會更少。
往常的時候,自然有校尉操心。前任校尉調離提前離開,最近幾個月出現了權力交接空檔期,眾人位卑言輕,著實吃了一番苦頭。
現在換了一個強勢的老大,大家很自然的有了期待。雖然不是按“鬧”分配軍費,可是一個強勢的老大肯定比忍氣吞聲的主,能夠拿到的錢糧更多。
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要解決了軍費問題,軍中的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最底層的士兵,沒有那么多想法,單純的就是為了當兵吃糧。誰能夠解決錢糧問題,誰就能夠獲得擁戴,其它的都是旁枝末節。
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氣之后,李牧故作不知的問道:“顧千戶,官兵缺額如此嚴重。只是我們丁字營的問題,還是郡中各校皆是如此?”
被突然點名的顧長風急忙回答道:“郡中二十四校兵馬皆是如此,甚至有的比我們情況還要嚴重。
受困住錢糧問題,除了排名最前面的甲字營受到了郡府照顧,人數略多一些之外,其它各校基本上都只是保留了四、五成左右的編制,
最近一段時間,郡中多座縣城淪陷,府庫財政進一步虧空,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更苦。”
作為郡中大亂的罪魁禍首,李牧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這波埋下的雷有多恐怖。
一旦炸裂開來,梁州都不得安靜。郡中財政能夠不崩潰,都證明那幫官僚是真的“精明能干”。
接下來大家的日子,不是“恐怕會更苦”,而是“必然”會更苦。這是一個王朝走向末年的標志。
叛亂四起,朝廷財政收入大幅度縮水;偏偏鎮壓叛亂有需要消耗巨額的錢糧。
無法緩和的財政收支矛盾出現了。要是處理不好,就會陷入持續惡性循環中,最終導致王朝覆滅。
仿佛軍費問題只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李牧若無其事的說道:“軍費的事情,不需要你們來操心,本校尉自有考慮。
接下來你們的任務是操練兵馬,做好出兵平叛的準備。本校尉只要結果,具體的細節經過,并不是那么重要。
要是連最基礎的練兵都不會,那就趁早給我卷鋪蓋滾蛋,將位置騰出來給有本事的人,省得浪費朝廷寶貴的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