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跑來的伏特加起初還有些懵,現在聽到琴酒的話,再結合剛才碼頭上發生的事,頓時反應過來了。
他本想啪一巴掌拍在桌上,給這場逼問營造氣氛。
然而這家旅店鋪著榻榻米,茶幾非常低矮。
伏特加暗暗比劃了一下,感覺特意彎下腰去拍,反而會很沒氣勢,只好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轉而挺直腰板,冷酷幫腔:
“是船。
“——你昨天深夜抵達這里,凌晨船就沉了,算算時間,你有不少機會在船上動……”
被槍指著的江夏忽然看了他一眼,幽聲道:“說話要講證據。”
“……”
伏特加面色不變,腳下假裝踱步,不動聲色地挪了一下,挪到了琴酒背后。
這樣一來,有琴酒隔開,江夏頓時看不到他了。
就聽伏特加冷酷的聲音再度響起,倔強地繼續著剛才沒說完的話:
“……你有足夠的時間在船上動手腳,這樣你就有理由改乘旁邊的那艘商用游艇,去欣賞由你推動的案件!”
……猜得還挺對,除了最后一句。
江夏心里的記仇本上,伏特加再添一筆。
他一邊記仇一邊否認:“我沒……”
琴酒手指搭住了扳機,冷聲道:“我不是來看你演戲的。”
“是真話。”江夏平靜地說,“我沒有動機——如果我真的想像伏特加所說的那樣,去坐隔壁的船,那只要說‘想跟你們分頭走’就行了,何必弄壞船呢。”
“動機?”琴酒冷嗤,“沒有分量足夠的觀眾鎮場,你的表演會很提不起勁——而且直接告訴我們旁邊的船會發生案件,遠不如先假裝出了意外,讓我們主動去坐那艘船,再驚覺自己遇到了殺人事件來得更加有趣……不是嗎?”
江夏:“……”
完全不是啊!
他只對鬼感興趣,至于“戲劇”、“觀眾”之類……這應該是琴酒自己的愛好,只是被莫名其妙地強加到了“烏佐”身上。
話雖如此,但現在,琴酒的語氣如此篤定,如果這時候否認,江夏還真怕琴酒會覺得尷尬,然后惱羞成怒,以后再也不帶他出來混案子……拆領導的臺,很有風險,必須謹慎行事。
而且如今看來,琴酒心里好像已經認定了沉船的事跟“烏佐”有關——想想當初游樂園附近,琴酒在認定了“尚未通過人體試驗的APTX4869是完美的殺人藥劑”后,就放心地把它灌給工藤新一;以及在杯戶城市飯店的酒窖里,琴酒在認定“按照雪莉的性格她一定不敢走門而是會從煙囪逃走”之后,就真的放心地不再守門,而是跑去樓頂蹲人……
總之,這位領導好像有點偏執,他認定的事,似乎很難得到扭轉。
江夏心里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奈,看來只好給弄壞船的傀儡背鍋了……
他依舊沒有承認,但也沒再反駁,猶豫片刻后熟練地垂下了眼,意思著開始反省。
視線一放低,就看到了忙碌的蜘蛛小姐——這只優雅的新鬼雖然端坐在琴酒腿邊,沒有移動,但她背后的八只鋼矛般的尖腿卻動得很快,正在像卷毛線一樣,迅速把溢出來的殺氣卷成了一個蓬松的殺氣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