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官員們三三兩兩而行,看起來跟先前一樣,但又不一樣。
最早的時候,官員會分成兩批人,一批人簇擁著太傅鄧弈,一批人跟著謝燕芳。
后來太傅鄧弈不在了,就以謝燕芳為首。
現在謝燕芳也不在了,官員們似乎因為無人可跟隨,神情有些茫然。
“接下來怎么辦吧。”有人低聲說。
“等唄。”有人嘆氣,“再熬一熬陛下就親政了。”
在他們身后有人冷哼一聲:“所以有人就迫不及待謀害皇后。”
聽到這話,大家都回頭看這個官員。
“薛大人,你這話說錯了吧。”立刻有官員豎眉喝道,“明明是皇后迫不及待謀害其他人。”
“誰謀害誰,誰心里清楚。”那位薛大人毫不示弱。
那官員冷笑:“是嗎?要論心了嗎?可惜沒有拱衛司把我抓起來論論對錯。”
拱衛司的人一多半死在狩獵場,剩下的被關進牢房,拱衛司門口貼上了封條,一夜之間拱衛司不復存在。
就像朝堂上再無皇后身影。
那位薛大人眼中閃過一絲悵然,氣勢也變得低沉,其他官員們此時紛紛勸說,將兩人分開拉走了。
“薛大人。”一個官員嘆氣說,“勝敗已定,有些話你就放在心里吧。”
不管誰要謀害誰,現在皇后敗了,敗者為寇,而謝氏勝了,謝氏就是功臣。
薛大人面色繃緊,垂在身側的手攥起,就這樣嗎?敗了就是賊嗎?
“看。”那官員忽道,對著前方抬了抬下巴,“有人去太傅殿。”
鄧弈之后朝中沒有再設太傅,但太傅殿沒有閑置,皇后常去那里處置朝事,皇后在外出征的時候,謝燕芳會去。
皇后已經成賊潛逃,謝燕芳受了傷,是誰來了?
......
......
太傅殿外官員們聚集,不時地向內探看,內里也站滿了官吏,但沒有以前的喧囂熱鬧。
他們手中捧著文冊,看著桌案前斜倚而坐的男人。
男人身后兵衛和內侍肅立。
他臉上的面具讓諸人眼神恍惚,手里拋動的東西更讓人恍惚。
玉璽。
“三公子重傷休養,陛下還小,我作為家里人,替他們來看著。”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看不到面容,聲音也聽不出年紀,但看身形應該還年輕。
謝家的公子啊。
謝氏一直安居東陽,大家都不了解,也就熟悉謝燕芳,還有一個死了的謝燕來。
“公子怎么稱呼?”一個官員問,“是接替三公子任職御史中丞嗎?”
男人看向他:“不用問我怎么稱呼,我也不任職,不上朝,我就是幫忙看著,用用玉璽給大家批閱奏章。”說罷指了指他手里捧著的文冊,“來,把你們的事念來聽聽。”
雖然有官員神情復雜猶豫,但謝氏的擁躉者明顯早就知道,紛紛站出來,將自己處置的事一一回稟。
站在殿外的官員們看到這一幕,面面相覷,這算什么?
“監國太傅至少還有個名分。”一個官員低聲說。
名分也是束縛,朝官以及天下人都看著。
這沒名沒分,天下人人不知道,但他又掌握著一切,豈不是傳說中的挾天子背后稱王?
有官員冷笑:“皇后都被除掉了,謝氏一家獨大,自然他們想怎樣就怎樣,有名分沒名分都是他們說了算。”
“熬吧。”也有官員無奈說,“熬到陛下親政。”
熬到陛下親政就能好嗎?很多不說話的官員心中默默想。
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有奏章被拍在桌子上,這讓所有人心神一跳,收起胡思亂想看向內里。
一個官員面色漲紅。
“你這是要為楚后喊冤?”面具男問。
面具后的視線寒意森森,一旁禁衛的刀也閃著寒光,殿內的凝滯讓大家不由想起那一日早朝。
說是皇帝和皇后連夜從狩獵場回來了,又連夜告之第二天要上早朝。
大家原本以為是朱詠濫抓無辜跟官員們鬧起來,驚擾了皇帝皇后,所以急匆匆回朝,沒想到第二天一上朝,皇帝倒是出現了,但皇后沒見到,謝燕芳也沒見到,還有一群兵衛將大殿圍起來,由一個內侍站在殿前宣告了皇后意圖謀反,畏罪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