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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羽躺在床上,緊緊抓著竹筒。
這個竹筒,楚姐姐一直替他保存著,但后來他就很少用了。
他已經獨睡很久了。
雖然獨睡,但知道楚姐姐在隔壁,在他起身跑幾步就能找到的地方。
哪怕楚姐姐出征在外,他也知道,姐姐會回來。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蕭羽起身掀起被子跳下床,赤腳跑出去。
“陛下——”
寢宮的夜色被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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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公公夜里不當值,但年紀大了也睡不著,尤其是最近發生了變故。
這件事意外,也不意外。
皇城里就是這樣,上一刻還說笑自在的人,下一刻就會互相廝殺。
有勝者就有敗者。
也沒什么公平可講,看命吧,看誰命更硬。
那女孩兒的命是很硬,但不是硬在皇城這種地方。
不過他倒是沒有太傷心,反而松口氣,離開這里也好,這皇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這里呆久了,人都會變。
他可不希望那女孩兒也變了樣子。
齊公公胡思亂想一刻,終于有了昏昏睡意,卻聽的門外腳步蹬蹬。
誰半夜跑來他這里?
自從他不再往皇帝跟前湊,連他的干兒子干孫子們都跑光了。
齊公公念頭閃過,起身要去看,門已經被人推開了,一個人影裹挾著初秋的夜風撲進來抱住了他的腰。
“齊公公。”
看著撲進懷里的蕭羽,齊公公有些恍惚,那一晚那個孩子就是這般緊緊地縮在他懷里,一只小手攥著他的衣角。
當時還沒他腿高,現在已經到了他肩頭了。
“我以為我能做很多事了。”
“我能掌控很多人,讓他們圍著我轉,讓他們做我想做的事。”
“我以為我能坐收漁利。”
“但當傷害臨頭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其實什么都不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蕭羽抬起頭看著這個老內侍,眼淚滾落。
“原來我所謂的厲害,只能傷害不防備我愛護我信任我的人。”
而不防備他愛護他的人原來那么少。
當他想肆意哭訴悲傷和害怕的時候,只有這個老太監。
齊公公看著懷里小少年的臉,輕輕嘆口氣,沒有將他推開,輕輕拍撫他的后背。
“陛下,你太急著當大人了。”他輕聲說,“你也根本不懂什么叫失去。”
失去并不是那一晚他看著父母死去。
真正的失去,不是失去了人,是失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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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的謝宅門前燈火通明,仆從們一聲聲呼喝“公子回來了。”
伴著呼喝聲,家門里很多人匆匆而來,除了管家管事仆從,還有年輕的公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