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谷站在室內,看著對面男人溫和的面容,緊張的心暫時放下來。
這就是衛將軍楚岺啊。
他四十多歲年紀,身材魁梧,穿著一身武將打扮,勇武之中又透出溫文爾雅的氣息。
鐘長榮站過來,狠狠盯著張谷。
張谷放下的心又提起來,垂下視線不敢多看。
“他讓你來干什么?”鐘長榮喝問,“為什么要讓你來?鬼鬼祟祟!”
楚岺笑道:“或許有什么新消息。”
“才不會。”鐘長榮氣惱,“我前腳到,他后腳就到了,肯定是跟我前后腳出發的。”
說到這里咬牙切齒。
“這混小子,阿昭讓他守城,背地里又要搞什么?”
是不是讓這小子誤會了?得寸進尺?自作多情?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說?竟然要給將軍說?
張谷聽不懂也不聽,忙將密封的信拿出來:“這是阿福,楚小姐,皇后給您的信。”
他因為慌亂一下子說了三個稱呼。
不管鐘長榮還是楚岺都沒有在意稱呼,鐘長榮盯著這封信,一把抓過。
“不可能啊。”他驚訝,“阿昭要寫信為什么不讓我帶回來?”
這是假的吧!
有毒?
看到鐘長榮拿著信戒備的樣子,楚岺笑了:“上面是阿昭的筆跡,別擔心,許是你剛走,阿昭忘記要說的,所以寫信來。”
他伸出手。
“給我吧,既然是阿九讓人送來的,肯定沒事。”
誰說阿九就沒事,阿九他可是謝家的人,鐘長榮要反駁——
“阿昭既然讓他接手你的事,必然信得過他。”楚岺說,“我信得過阿昭。”
那倒也是,他也相信阿昭,鐘長榮將信遞過去,只不過阿九這小子,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楚岺接過信,讓鐘長榮和張谷先行退下,一個去做事,一個休息等候,兩人退下后,楚岺才打開信。
“父親,我曾做過一個長長的夢,在夢里我和我的親人們都凄慘而死——”
.......
.......
不管是京城的動蕩,還是云中郡的動蕩,對于深山老寨來說,都沒有受到影響,不過山林的夜色比先前還是更安靜了。
當火把照耀山林的時候,山林一瞬間搖動,似乎撒下一張大網,向火把這邊撲來。
寒光閃閃所過之處枝葉盡斷,可以想象如果罩在人身上,人必然也會四分五裂。
站在山林中的鐘長榮沒有絲毫畏懼,刀疤臉陰沉。
“少來這套。”他喝道,“讓木棉紅滾出來。”
大網在他頭頂停下,密林的大樹上,亮起火把,照著其上站著的人。
這是一個胡子茂密的男人,身后背著一把柴刀,眼神兇惡:“鐘長榮,你來干什么?我們可沒有違背諾言,沒有踏入你們落城半步。”
鐘長榮冷笑:“但你們踏入了京城。”
柴刀男人神情一僵,但并不示弱:“那又如何,除了你們落城,這天下我們哪里都去的,有本事,衛將軍就斬盡天下匪賊!”
鐘長榮喝道:“你以為我們不能嗎?”
暗夜里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山林里響起幾聲鳥鳴,柴刀男人神情不滿但手一揮,罩在鐘長榮頭頂的大網散去,而他自己也隱沒在山林中。
片刻之后,林間有人翩翩而來,白色的衣裙在暗夜里如云朵跌落。
“鐘大人。”女聲也輕輕而落,“小曼是我指派的,我知道這會讓你們不高興,但請諒解,兒行千里母擔憂。”
夜色彌散,她面容昏昏,但依舊能看出眉目清麗。
鐘長榮冷笑一聲:“你也配稱這個字——”
女人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