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粵語,但經過系統的處理,李尋安也能做無礙交流。
但李咨詢師更在意的是對方的傷勢。
臉上的血都擦干凈了,只是一點點小傷口,沒問題的……
李尋安深吸了口氣,進入咨詢狀態,平和道:“仔細想想,它應該已經把這一切植入了你的腦海里。”
“……”
仔細想想?陳永仁只記得自己好像在睡覺,然后有人問自己需不要幫助,還沒等他同意,就昏迷了,再次醒來已經是這里了……
等等,陳永仁忽然覺得腦海里少了些什么東西,痛苦地捂住腦袋,低聲呢喃……
“我是誰?”
“我叫什么來著……”
陳永仁突然抬頭,眼神迷茫:“我當時在睡覺,只記得有人問我需不需要幫助,然后就到了這。其他的事情我都忘了。你知道我叫什么嗎?”
“……”
李尋安嘴角瘋狂抽動,那個最壞的可能終于應驗了,心中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系統?你怎么搞的!這種把來訪者變成傻子的傳送事故你要負全部責任!我要投訴你!熱線電話呢?告訴我!”
“和我無關。”
系統的語氣毫無波動:“是你把他踢失憶的,我正在考慮是否以后為來訪者也設定一個不被咨詢師傷害的規則。”
……
陳永仁失憶了,真失憶了。
但一個小時過去,李尋安經過不斷和陳永仁對話、提醒,陳永仁又逐漸喚醒了記憶,至少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警察職業了,但對自己近三年的臥底生涯有些模糊。
所以更準確的說,他是暫時選擇性的失憶了。
首先,陳永仁來之前就處于極度低落、悲傷等負面情緒狀態下,然后穿越了,穿越本身就是個大刺激,結果剛要清醒,頭部又挨了李尋安三腳足球踢……
這讓陳永仁產生了腦震蕩,因肉體和精神雙重受創,身體出于保護機制,他自動遺忘了自己那段臥底生涯。記憶只停留在三年前,自己在警校訓練學習的日子,那段時光雖然短暫、乏累,卻充實,快樂。
臥底的三年,都是些他自己不愿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人、物。
而陳永仁眼下失憶的這種情況,對李尋安來說也有好處,那就是不用考慮對方無法接受穿越這件事從而不配合咨詢,第一時間要出去滿大街亂逛證實是否穿越一事……
失憶本身就夠陳永仁懵逼了,他腦子里想不起來東西,無地可去,無人可找,只能在這屋子里待著,和自己聊天逐漸找回記憶……
但陳永仁的失憶對李尋安來說壞處也不小。作為咨詢師目的是幫助對方解開心結,結果對方挖坑填土把心結埋得更深了,顯然大大不妙。
倒也談不上無法收拾,李尋安見過類似的來訪者,他初步判斷陳永仁心因性失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大腦受創導致失憶,不太可能只是忘了臥底的時光。
通常來講,這種失憶持續性較短,一般不超過3天,只是面對嚴重創傷時大腦邊緣葉為了自我保護,而調動的一種類似“欺瞞”的機制活動。說穿了是自己騙自己的謊言而已,維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想起來。
如果按照正常咨詢流程,咨詢師會通過催眠的手段讓來訪者恢復這一段記憶,然后幫助對方分析為什么這段記憶讓來訪者如此痛苦,促使來訪者直面內心,進行接納諒解,完善自身……
可李尋安不打算這么做,畢竟兩人第一次見面不熟悉,陳永仁又剛剛遭遇穿越、失憶兩件重大事件,阻抗肯定特別嚴重,不會信任自己,催眠根本行不通,耗費時間又久……
看來只能提前使出本咨詢師自創的咨詢流派,‘李氏觀影療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