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力之所舉,則無不勝也;眾智之所為,則無不成也。——《淮南子·主術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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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堂后庭中
火盆滋啦滋啦的響著,命人溫了上等的好酒,四人坐在一起,望著外頭的風雪,呼嘯而至,池塘邊上的柳樹已經干枯的只剩下枝條,相比于春夏時候的多姿多彩的魅力,到了寒冬時分,枯干的枝條倒是有一種格外的枝丫美。
枝條上掛著冰棱,隨著寒風一吹,冰棱直接掉落池塘中,池塘被砸出了一大窟窿,水池已經懶的動的魚兒,嚇的四處逃竄。
“你們二人去門外守著。”
“諾!”
士武、士廞二人當即頷首前往門口守著。
士燮的話在交州堪比圣旨,在族中也是說一不二,其弟及子嗣不敢違背其。
“威彥公可有話要講?”
士燮把族中二人給支走,只留下他們二人,定然是有要事相商,當然更有可能是家事。
若非家事,無論是士廞還是士武都堪稱是士燮最為親近的人,何必如此避諱。
“哎,瞞不過賢弟....”
嗶哩吧啦的把目前的苦惱給訴的干干凈凈,而陳歡則皺著眉頭苦笑連連。
自古來,清官難斷家務事
尤其是士燮這等人物家中事更是難斷,不過,士燮既然把這話給挑明了,未嘗不是在釋放著一種善意的信號。
“威彥公以為士家就守著交州一畝三分地為妙亦或是進軍中原為好?”
“交州有何不可?”士燮似笑非笑的望著陳歡:“只是不知道孫太守可愿?”
為諸侯者多是無情輩,眼下士燮把自己的親兒子給買的一干二凈,同樣的以此作為籌碼向陳歡...
不!
準確的來講是向孫策所要好處來的。
“可!”
交州本來就是一塊難啃的骨頭,直接交到士燮的手上有何不可,待天下大定,士燮這廝命喪黃泉之際,就是交州易主之刻。
況且,眼下并非適合于士燮翻臉,腹背受敵之舉,陳歡可不想承受到其雷霆怒火。
答應的干脆反倒讓士燮猶豫了起來,人心本就是詭譎浮沉不定,在大部分時候,諸多事宜在一念之間便已經有了變化,就恰如現在的士燮。
“威彥公可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似笑非笑的神色望著士燮,士燮終究是只老狐貍,城府之深讓人嘆為觀止。
未曾提點便知話中真意。
天下的英雄小覷不得。
“有。”士燮抬頭望向陳歡的眼神格外的明亮,同時眼神存在極強的逼迫感:“老夫死后子嗣如何?“
“威彥公說笑了,若威彥公百年之后,豈管他洪水滔天?”
“兒孫自有兒孫福,威彥公的蒙蔭豈有千百載的道理?”
“好一個兒孫自有兒孫福。”
“但是老夫不甘心。”
一雙略微通紅的眼眸直逼著陳歡,誰不想千秋百載子孫萬代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不甘心又如何?”
到頭一場空,越是如士燮這等聰明人物,有些時候就真的如同蠢豬一般令人發笑般的愚蠢,但是你說他愚蠢嗎?
并非如此!
千百年的習慣下,讓眼前已經年過半百的老人雖說雄心萬丈,但難免已經遲暮。
“保百年的富貴足矣,威彥公為何還不知足?”
“誰能千秋萬代,縱然伯符一統天下成為天下共主,威彥公能保證子嗣中無人會起反心?”
“一而再再而三,縱然是千古圣君亦要取了其性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個道理威彥公難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