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維道聞言心里一驚。在他看來,岢嵐亂軍分散各處,劫掠鄉里,已經失去了作為軍隊最基本的組織度和士氣。而今推了兩個十將打頭,內部還搞分裂,天德軍有數千人,平定起來并不難。這本是白撿的功勞,結果居然也有人過來要橫插一腳?折家軍搞什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撿便宜,讓人難受得緊。
不過心里想歸想,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得折將軍相助,嵐、石百姓之幸事也。本使欲前往合河縣面見李觀察,折將軍欲同往乎?”
“也好。”折嗣倫點了點頭,道:“可是現在便走?”
“自然。”丘維道答道,隨后便吩咐邵樹德:“邵副將,集結軍士,護衛好車駕,這便動身吧。”
“遵命!”邵樹德行禮,然后轉身安排去了。
折嗣倫看了眼這個低級小軍官,對他的治軍能力還是有點贊許的,別的不說,這士氣就很高昂嘛。看樣子也上過陣,見過血,不錯不錯,不比他以前常見的夏州兵差,當然離折家軍還是有那么點距離的,至少折嗣倫是這么認為的。
合河縣城在合河關以南35里,不算遠。如果今天抓緊點的話,應該能在入夜前渡過蔚汾河,抵達縣城。折嗣倫安排部將在合河津接應剩余人馬,自己帶著已渡河的千余人,與丘維道的部屬一起,浩浩蕩蕩往縣城而去。
申時,大隊人馬剛剛渡過蔚汾河,合河縣那邊便有偵騎而至,待問明情況后,幾乎要喜極而泣了。他們縣里不過數百兵,還都是戰斗力不咋樣的二流部隊,面對嵐州當之無愧的主力岢嵐軍,打心底里感到害怕,生怕他們攻來。現在好了,天德軍、麟州軍相繼而至,嵐、石兵亂指日而定,大伙再不用擔驚受怕了。
合河縣內驚惶不安的李劭聞聽偵騎回報后,同樣喜不自勝,親至渡口迎接,然后又把著丘維道、折嗣倫二人的手,一起回到了縣衙治酒。
“丘監軍,本使這觀察使做得沒甚意思啊。崔大帥授我以重任,節制嵐、石二州各軍,整備器械、糧草,擋賊南下之路。不意岢嵐軍亂,賈敬嗣被殺,賞賜不能平,本使也狼狽出奔,簡直斯文掃地。罪過,罪過啊!”縣衙內,李劭喝了幾口酒,臉色有些漲紅,一肚子苦水開始往外倒:“這些個武夫,貪財枉法,目中無人,朝廷依仗他們對抗叛軍,可謂緣木求魚。唉,不說了,喝酒!反正今遭已現了大丑,改日便回晉陽領罪,讓招討使另選賢能吧。”
“李觀察何必如此灰心。嵐州兵亂,這是誰也沒想到的,算得什么大事?待回到晉陽,定有轉圜容情之機,君勿憂也。”丘維道在一旁勸解道。因為折嗣倫及數位觀察使僚佐在席,有些話他也不好細說。這李劭在晉陽的根腳可不淺,并不僅僅只是攀上了崔季康,可能還有其他很多不為人知的關系,丘維道也不是很能看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