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進去便是高高的臺階,女捕快一步兩階走得很快,文松看眼臺階就要來抱井甘,卻被阿蘭搶了先。
阿蘭輕車熟路地解開井甘身上的系帶,將她橫抱了起來,動作輕盈,毫不吃力,若是文松怕就沒那么輕松了。
文松抱著兩個大包裹有些失落,他也想去看看父親。
井甘安慰了他一句,“你在外面等著,等會我問問捕快大人能不能讓你進來。”
文松表情這才緩了緩,將兩個大包裹一左一右交到阿蘭手里,阿蘭就這么提著兩個大包裹,手臂里抱著井甘,一步步踩著臺階進了牢房里。
井甘和阿蘭早已配合默契,阿蘭全心信任井甘,跟著她的指引大邁步往里走,速度竟然不比女捕快慢,很快就追上了。
牢房里陰暗潮濕,有混合著濕氣的血腥味。
不少犯人聽見聲音趴到牢門邊來看,井甘瞧著那些蓬頭垢面的犯人們,有的絕望滄桑,有的哭天喊地,有的縮在角落顫抖,有的聚在一起聊天。
井甘又看見了昨天被抓的那波流氓混混,全都趴在鋪著茅草的地上,屁股上一片血紅。
尚野也瞧見了她,視線短暫相對后還是像昨日那樣若無其事地轉移。
女捕快往牢房深處走了一會,停在其中一間牢門前,阿蘭的步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井甘側頭望去,一眼就看見了縮成一團躺在墻角的井長富,雖然沒看見臉,但井甘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總是頤指氣使的背影。
其他牢房都關著幾個、十幾個犯人,只有井長富是單獨關押的,或許因為他是以涉嫌殺人罪進來的。
“井長富,你女兒來看你了。”
女捕快拍了拍牢房柱子,手握在刀柄上,朝牢門里喊了一聲。
那個蜷縮的背影僵了一下,愣了好一會像是一下反應過來,突然坐起身望過來,哭喪著臉朝牢門方向爬過來。
“閨女你可來了,快救我出去,我不想再呆在這了。”
井長富一看見井甘就失了控,眼淚嘩嘩往下流,手臂從柱子伸出來,卻被女兒嫌棄地避開了。
阿蘭彎下身子,左膝蓋跪在地上,右腿屈膝,整個人呈單膝跪地的姿勢讓井甘坐在他的右腿上,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抱著她的腿將她固定在胸口。
井甘直面牢門內的井長富,看他鼻涕眼淚流滿臉的樣子,嫌棄地瞇了瞇眼,開口道,
“別哭了,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來這是為了救你,不是聽你哭的。你告訴我事發當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井甘對他冷淡慣了,井長富也沒再哭,吸了吸鼻子臉色脹紅地道,“閨女,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說著說著眼淚又不自覺下來了,委屈地不行。
“那你和張獻文在墜云酒肆發生沖突是怎么回事?”
井長富激動地直跺腳,“是他先打得我,我只是自保才還的手。他每次見到我都要找我不痛快,不是奚落就是嘲諷,我以前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算了,可他這次二話沒說上來就揍了我一拳,我也是酒勁上了頭才一時沒忍住。我只是和他打了一架,真的沒有殺他,你要相信我。”
井甘沉默著在思索什么,旁邊的女捕快戾然出聲道,“所以你一直對死者積壓著怨恨,那晚積壓的恨意爆發,就殺了他。”
井長富嚇得瑟瑟發抖,腦袋搖地像撥浪鼓一樣,“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殺人,他真不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