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讓香巧給安置點送東西,聽她說起過這件事。
劉翠蓮就是之前在下坡村被牛蛋搶粥的女人,牛蛋摔了她的孩子,當時沒事,結果剛在城外安置點住下沒兩天孩子就死了。
大夫說是因為之前被摔那一下,腦中積血。
劉翠蓮當時就瘋了,拿了把刀就沖到牛蛋干活的賭場要殺他,幸好被村民們帶走才沒出事。
想到那個女人抱著孩子無力痛哭的樣子,井甘心里就一陣難受。
那種畜牲就不該活在世上,早知道她根本不會讓村長給他送吃的,簡直浪費。
“聽說牛蛋搶食物的時候還是你出手教訓的那家伙,你知道也正常。男人在地動里死了,孩子又被摔死了,換誰都受不了。”
女捕快憐憫地嘆息一聲,而后憤憤地咬牙道,“那牛蛋就不是個好東西,死了也干凈。”
話一出口就感受到范進舉深沉的目光朝她看過來,當即身軀一僵,暗暗吐了吐舌頭。
范進舉將方才翻看的卷宗拿給井甘,井甘頓了一下,還是敵不過好奇接了過來。
“案件條理清晰,殺人動機明確。
劉翠蓮舉刀沖進賭場殺牛蛋有許多人看見,后來也曾多次在朋友親人面前表現出對牛蛋的恨意,但并未有所動作。
漸漸的大家以為她放棄了殺人的念頭,也就放松了警惕,結果兩天前她還是動了手。”
“作案后第二天劉翠蓮就失蹤了,我們以為她是畏罪潛逃,四處尋找,結果方才有人在河里發現了她的尸體,仵作已經驗過了,死亡時間兩天前,正是她失蹤那天。”
“她很可能是被他殺的。”
井甘目光灼灼地盯著卷宗上的證詞,干脆而充滿自信地道。
女捕快聞言,當即眼睛一亮,大跨一步緊盯著她道,“你也這么覺得?”
而后激情澎湃地講述起自己的推測。
“牛蛋死在晚上,劉翠蓮卻是作案第二天下午才失蹤的,失蹤前還和村民去河邊洗了衣服,一起納鞋底子,這狀態未免太悠閑了些。
而且有一個細節,一般人殺了人都會想辦法隱藏尸體,讓尸體盡量不被發現,但牛蛋的尸體就那么直喇喇地橫在路上。
我推測要么是劉翠蓮行兇后太過害怕直接跑了,要么就是她本來就不想活了,所以不怕尸體被發現。”
“可是據與她同住的村民說,案發當晚劉翠蓮情緒很穩定,還興致頗高的和大家小酌了兩口,第二天一如既往地和大家一起干活,并無異常。
從劉翠蓮的表現來看她失蹤應該并非是畏罪潛逃,很可能就是被殺人滅口了,案發當時應該還有第三人在場,而且兩人很可能產生了分歧,尸體才沒有被處理掉。”
便堂內門窗閉合,以防有人偷聽他們說話。
明亮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在蓮缸里的白荷上,潔白純凈,青翠的蓮葉帶給人一絲清爽。
范進舉負手而立地認真道,“此案一出災民情緒浮躁,早日破案才能安撫民心。”
井甘安安穩穩地坐在輪椅里,仰頭道,“你們既都查得七七八八了,還抓我來干什么?”
女捕快肅然的臉上瞬間綻放開燦爛的花朵,“這不是還有事請你幫忙嘛……”
她話沒說完就被井甘哼了一聲,“你是專業變臉的吧,剛才那得意勁呢?狗屁的公事公辦,你搞那么大陣仗把我抓來,別人還以為我犯事了呢,你這是有意損壞我形象!”
女捕快賠笑著解釋,“我這不是怕你不愿來嘛,先騙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