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娟激動地臉頰通紅,端著酒杯的手有些戰栗。
她從沒料到過有朝一日自己能夠受知縣如此夸贊,此時已經不能用受寵若驚來形容,簡直如在夢中,有些不真實。
原來她并非只是個卑微的村婦,她也有讓人眼前一亮的優點,可以受人敬重稱贊。
她的眼光不該只局限在卑微的身份上,她也很優秀,也有更多的可能。
孫小娟恍恍惚惚地接受大家的稱贊和敬酒,心頭卻燃起了一團火苗,熱烈而滾燙!
今日的生辰宴席賓客盡歡,井甘沒想到孫小娟竟然獨自便撐起了場子,她完全沒有幫襯,只是安安靜靜充當一個普通陪客。
原來娘親的社交能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強,看來她完全可以放心將生意交到娘手上了。
剛好今日這頓飯也讓孫小娟和梁濟州、方超相熟起來,日后甜品鋪子生意上的事就讓他們去溝通,而自己終于有時間著手更重要的事了。
宴席后,井甘和孫小娟親自送客人們出門,范進舉邀請井甘道,“明天可有空,內人一直想請你來家里吃頓飯。”
梁濟州和方超都用充滿艷羨的眼神看著井甘,能得知縣大人邀請家中做客,多少人求不來的機會啊。
不想井甘卻笑著拒絕了,“明天不行,明天我和隋東家有事。”
范進舉聞言看向她所說的隋東家,飯桌上那個沉默無話的年輕公子。
“還不知道這位是……”
梁濟州和方超范進舉都是認識的,井甘便忘了隋江是初次見到范知縣,沒給他們做介紹。
“這位是滄海書鋪的東家隋江,我在書鋪占了點小股,近來在幫著打理書鋪的生意。”
范進舉面上閃過一抹深思,“滄海書鋪,姓隋……”
頓了頓,他問道,“莫非你們明天是要去朗朗讀書會?”
井甘點了下頭,“正是。”
范進舉忍不住多打量了隋江幾眼,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地開口,“滄海書鋪……久仰大名。”
隋江眼睛微微閃爍,“大人知道滄海書鋪?”
“隋家的五層,家父曾有幸參觀過,如何會不知。”
隋江有些激動,他已多少年沒聽人說起過隋家的,本以為早已經忘卻在歷史河流中,原來還有人記得。
范進舉看看這個瘦小的年輕人,又看看井甘,這兩人湊在一起莫不是想要將沒落的滄海書鋪重新發揚起來?
想到井甘的本事,心頭突然生出一股期待,或許這并非不可能的事。
范進舉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隋江的肩膀,“隋家曾是多少讀書人的心靈桃園,鼓把勁,年輕人!”
話中的鼓勵之意讓隋江瞬間熱淚盈眶,心口盈滿感動和激情,咬著牙,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起,下定什么決心般用力點了下頭。
連范知縣都對他充滿期待,他沒有道理再繼續得過且過下去。
為了重振滄海書鋪的名號,至少努力一把才不枉自己的姓氏。
井甘本還想著隋江若是不愿去朗朗讀書會要怎么勸他,范知縣這番鼓勵倒是幫了她的忙,一說起明天的朗朗讀書會,隋江立馬點頭答應,頗為積極。
“我回去就問問今年朗朗讀書會在何處舉辦,我雖已多年不曾參加,但老一輩的一些交情還是在的,到時讓人帶著我們,免得有什么錯漏。”
井甘看他主動為明天做打算,笑著點了點頭,“你安排就好。你是隋家人,無論到什么時候,你只需堂堂正正挺直腰板就好,有隋家祖先給你撐著腰呢。”
隋江知道井甘這是在安慰他不必過于緊張不自在,感激地朝她笑笑,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昂首闊步離開了井家。
客人們都走了,只剩下自家人,晚飯時又單獨給孫小娟慶賀生辰。
香巧小心翼翼地捧著點了蠟燭的奶油草莓蛋糕進來,屋里的油燈都被吹滅了,只有蛋糕上的蠟燭閃爍著廣亮,映著孫小娟歡喜的臉龐。
“姐姐說過生辰要吃生辰蛋糕,還要唱生辰歌,我們偷偷學了好幾天呢。”
孫嬌嬌迫不及待地拍手說到,從今早起床便躍躍欲試等著這一刻,和哥哥姐姐們對視幾眼,而后默契地一起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