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凡像是讀懂她眼中的意思,笑得蔫壞。
井甘咬著牙,眉一挑,露出相同的壞笑表情。
“韓凡天下第一俊美公子,對小女子一見傾心,相邀對月淺酌!”
字還是二十四字,只改了一個字,意思立馬大為不同。
韓凡本已經準備好捧腹大笑,笑聲卻堵在了喉嚨里,干干地哼哼了兩聲。
井甘抬起臉看向韓凡,明媚一笑,鄭重其事地拒絕他,“小女子不愿!”
周遭想起低笑聲,韓凡看著她眼底的得色也倏地彎起了笑眼。
她果然有趣。
“韓公子,我念得可對?”
韓凡敢肯定,自己要是說不對,她肯定會讓他把紙條拿出來當眾給大家看。
井甘以防作弊,提前讓韓凡將告訴阿蘭的話寫了下來,最后好做對照,免得他臨時改口撒謊。
現在要把紙條上的內容念出來,大家就會知道自己調戲姑娘不成,反被調戲,怕是會引來更大的笑話。
算了,反正也玩夠了,就當成全她的名聲。
韓凡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仰了仰頭,朗聲回答,“一字不差。”
韓凡都如此說了,趙主簿再不敢懷疑井甘什么,蔫巴巴地不再說話。
隋家和滄海書鋪,今天出了大風頭了,算是重新崛起了。
主持比拼的趙主簿抬抬手,壓下嘈雜的議論聲,宣布道,“現在可以進行最后的投票了,十五位參賽人,覺得誰的藏書最珍貴便將票投給誰。”
“先等一等,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隋東家和井姑娘。”
書先生出聲打斷了趙主簿,走向井甘和隋江,客氣地微微欠身一禮,“可否?”
隋江暗暗攥緊了拳,有些緊張,他什么都不知道,書先生要是問他該怎么回答。
來之前井甘只說今天放心交給她,其他什么都沒說,他都不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來參加藏書比拼,更不知道她有這樣一本稀奇的盲文書。
井甘說此書乃滄海書鋪藏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書與滄海書鋪一點關系都沒有。
“書先生請問。”井甘卻是一派從容。
書先生認真問道,“不知盲文何人所創?如今可還在世?”
井甘搖搖頭,“不知年份不知著者。此書也是隋家先祖偶然得到,一直珍藏著。”
“那你們是如何讀懂上面的……凸字的?”
井甘張口就道,“多年揣摩。”
回答的敷衍,顯然不愿多說,書先生也識趣地沒有抓著多問。
“我瞧這書紙張尚新,并未經歷多少歲月,不知是隋家哪輩先祖發現的?”
書先生問此問時目光看著隋江,顯然想從他嘴里聽到答案,井甘便沒有開口,鼓勵地看了隋江一眼。
隋江只覺身體有些發熱,藏在袖中的手又攥緊了些,抿了抿唇,發出細細的聲音,“這個……這本盲文書一直被悉心保存,即便日子過得清貧也從不敢怠慢。”
他這般隱晦地回答倒還算聰明,很快這個話題便被揭過了。
趙主簿重新主持著讓大家投票,書先生卻道不必了。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我與諸位書友的藏書雖都珍貴,但這開天辟地頭一本供盲人閱讀的無字書,卻是創造了一種新文字,意義無從估量。所以今日的比拼,我自認輸。”
書先生一言既出,嘩然一片,眾人憤憤贊賞起書先生的高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