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人帶過去,就和那對老夫妻說,我們沒地方安排,就想讓他們先住進去。老夫妻走之前,你們都老老實實呆著,別打擾他們,也別催。等人家走了,就可以開始把作坊收拾起來了。”
茬子認真應下。
井甘又道,“到時我讓林木去教教他們規矩,林木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規矩懂得比較多,先讓他把規矩教了,以后作坊里的事都由我娘做主,你就給我娘做助手。”
茬子聽了面色潮紅,欣喜地朝井甘深深彎腰行禮。
“是,謝謝主子栽培。小的一定好好輔佐夫人,替夫人分擔,打理好作坊。”
井甘抿嘴笑了笑,又瞧向后面那些老實本分,含胸垂目的人。
她沉吟一下,訓話道,“今日起你們便是我井家的人,日后只需在作坊好好做工,每月都有月錢拿。只要你們安分守己,踏實做事,我也不是那等苛責之人。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相互的,你們的行為態度,也決定了我用怎樣的行為態度對待你們。想要過得好,就看你們怎么做了,明白嗎?”
“是!”
十幾人齊齊回應,聲音小小的,都還帶著面對未知未來的怯懦。
“二小姐,孫氏族長帶著他的孫子來了。”
樟子嬸聽見敲門聲,回來回稟道。
井甘揚了下頭,“讓他們進來吧。”
而后轉向茬子,“把人帶出去吧。”
茬子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行了禮便帶著人走了。
到月亮門時,老族長正好撞見迎面準備離去的一行人,忍不住多瞧了幾眼,這才帶著孫子走進了正院。
跟在老族長身后的大朗在省城里當過十幾年的掌柜,見多識廣,一眼便瞧出那些應該是牙行里的人。
看來是被井小姐買下來了。
大朗已經從祖父那聽說,井小姐準備開個作坊,要大量人手,還給了下坡村人這個機會。
不過因為要簽身契,村民們并不愿賣身為奴,所以后來全部選了去莊園干活。
這些應該就是為作坊買的人手吧。
確實,在他們家做工的都是簽了身契的。
井甘在院子里等著,見到跟在后面的大朗,想起第一眼見到他時的直觀感受,兩個字,傲氣!
不是眼高于頂的倨傲,而是不服不屈服的狠勁。
那股狠勁在骨子里,不易看見,但充斥全身。
井甘第一次在下坡村時看見他便給她這種感覺,此時依舊如此。
昨兒與老族長相談時,聽他形容的消沉、頹喪、失了精神,井甘還懷疑他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要大朗此時的模樣算消沉、頹喪、失了精神,被茶園辭退前又是何等的風采!
井甘突然有些好奇、期待起來。
“小甘,我把人給你帶來了,你想問什么直接問,不必客氣。”
老族長邊說著邊暗暗用警告的眼神瞪了大朗一眼,似是在告誡他好好說話,別把事情搞砸了。
大朗則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似乎并不怎么把今天的會見放在心上。
井甘想著要說些什么,還不等她開口,大朗倒是出乎意料地先開了口。
“聽聞在甜品鋪子做工的人必須簽身契,我是不會賣身為奴的,所以其他的也不必多說了吧。”
那語氣不像是來找活的,倒像是老板面試員工,確實夠傲的!
老族長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沉著聲音警告道,“忘了出門前我說的話,給我收起你的狗脾氣,你當你是來干嘛的。”
大朗顯然害怕爺爺,撇了撇嘴,卻是老實下來。
井甘有些好笑,一個快四十的男人,但在長輩面前還是只有老老實實被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