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不曾回應,就聽對面一個留著山羊須的老大夫開口道,“太后娘娘一直這么發狂下去,于身體不利。現在讓她冷靜下來的最好辦法便是在百會穴施針,但此時施針怕是會對大腦造成不可避免的損傷。”
蕭千翎這會才注意到內室的其他人。
除了顧嬤嬤幾個皇太后身邊伺候的宮人外,太醫院院判和蕭玉清也在。
蕭千翎看到自家哥哥,瞬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三哥,你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蕭玉清抹去妹妹臉上的淚珠,溫柔地安慰,“別哭了,姑祖母不會有事的。”
而后視線就轉向了井甘。
井甘瞧見蕭玉清也微愣了一下,這不是與他共乘一騎的那個人嗎?
原來是蕭千翎的哥哥。
蕭千翎見哥哥在看井甘,這才想起他們還不認識,便簡單介紹了一下。
“這是我三哥蕭玉清,這是井甘。”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井甘轉著輪椅移到床邊看了看皇太后的情形。
顧嬤嬤眼眶包著淚跪在床邊給皇太后包扎傷口。
“方才太后娘娘砸了碗,抓起碎片往自己胸口捅,已經不認得人了。”
井甘一低頭遍瞧見了床腳處還有沒被清理干凈的碎瓷片和兩塊甜瓜。
甜瓜沾了灰,臟兮兮的。
井甘觀察了一會皇太后的癥狀,順手就從蕭千翎腰上扯下一枚圓環玉佩,舉在皇太后臉上,左右晃動起來。
“你看它是什么?上面刻了很復雜的花紋,你看看是什么花紋。仔細看,盯著它看,是什么花紋………”
發狂的皇太后被頭頂不停晃動的玉佩吸引了注意力,煩躁地咧著嘴叫,眼珠子卻不自覺隨著玉佩來回轉動。
玉佩來來回回有節奏地晃動,眼珠子也靈活地轉動著。
“好,現在慢慢放松身體,將身體的疲憊全部抽走,感覺渾身都很舒服,像被溫暖的溪流包裹了一樣……”
隨著井甘的一句句暗示,皇太后尖銳的叫喊慢慢停止了,梗直的脖子也緩緩回落到枕頭上。
皇太后雙眼始終盯著玉佩,不一會眼神開始渙散起來,眼皮子一睜一合,一睜一合。
井甘看準時機繼續道,“你現在很困,需要好好睡一覺。安心地睡吧,什么憂愁煩惱都沒有,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明天醒來所有不愉快都會消失,你又能重新站起來,自由自在地行走……”
皇太后眼睛一睜一合,最后徹底閉上。
內室里的人都驚奇不已,特別是蕭玉清和院判大人。
一大群大夫想了許多辦法,除了損傷身體的扎針法能讓皇太后冷靜下來,再沒別的好主意。
這人一個玉佩晃兩晃,說那么幾句話,就讓人安靜下來了?
而且看樣子還真睡過去了,睡得還很安穩。
蕭千翎也露出了放松的笑來,看向自家三哥時還不經意得意地挑了挑眉。
似是在說,看吧,我請來的人果然有用吧。
蕭玉清此時沒閑心理會妹妹的小情緒,目光幽深地盯著井甘,像是想把她看透一般。
外面的雨聲更大了,蕭玉清不由朝黑漆漆的窗外看了一眼。
南方果然下大雨了,如她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