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戲園子都不愿收我。”
就這一句,喜耳相信這個聰明的姑娘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戲園子都不愿意要他,必然是他曾得罪過什么人,或者做過什么事,犯了忌諱。
她不介意嗎?
更深一層想,若是收了他,無疑也是對整個戲曲界的挑釁,很可能連帶著整個戲園子一起被孤立。
這般她也不在意嗎?
喜耳這句話是想提醒她,讓她想清楚,即便有這些隱患,她是否還愿意收下他。
若她愿意,他也必將以自己的一切回報。
喜耳緊繃著神經等待著井甘的反應,心中暗暗許下這句誓言。
“那我算是你的伯樂了。以后可要用驚艷的舞臺回報我。”
喜耳抿著唇只是直直盯著她看,表情有些僵硬,甚至是冷淡。
但只有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都快炸裂開了,像是經過長久的、痛苦的悶壓,砰的一聲,終于爆出了最甜美的米花。
井甘對戲曲行業完全是個小白,喜耳則是自小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懂得比她多得多。
井甘信任他,便將許多事情都交給他抉擇,特別是挑人這事。
開戲園子最重要的自然是登臺表演的伶人,井甘在這行沒有根基,招攬不到好的伶人。
只有些走街串巷的閑散小戲班來打探消息,但功底大多不足。
做戲曲這行想要長遠發展就要自己培養后繼之人,不過這都是后話。
現在的井甘是要盡快開張立馬賺錢,沒時間慢慢等,所以只能找已經學有所成的。
而這卻是最不好找的。
戲曲這行講究輩分和師門,入了誰的門大多一輩子都在一個班底里,鮮少改投他處。
更何況還是專挑功底好的。
功底差的井甘看都不會多看,登了臺也只有砸招牌等關門的份。
喜耳便和井甘推薦了他曾經一道唱戲的師姐師弟。
喜耳當年拜師的是個小戲班,總是天南地北的換地方,走到哪兒唱到哪兒。
后來去了京城,被京城的大戲院看中,在京城扎下。
但京城的水太渾,大戲院角兒太多,他們的小戲班很快就被淹沒了,師兄弟們也紛紛散去了。
“我有幾個師兄弟還在唱戲,不過境遇都不怎么樣,我若叫他們定然會來。還有些雖不再唱了,但我也可一試。學了一輩子的技藝,不是那么輕易就能放棄的。”
井甘邊跳著健美操邊朝他點點頭,氣息有些喘,“你決定就好。”
她微翹著唇一呼一吸地調整氣息,額上汗水涔涔,卻沒空擦一把。
喜耳瞧著她那些怪異的動作,嘴角有些抽,“你不怕我找來的人不合你的要求?”
井甘咧嘴笑了一下,“你好不容易得來的登臺機會,相信比我還要重視,不會濫竽充數的。”
“你這般信任我?”
“我不信任你信任誰,我只是聽個熱鬧,專業上的又不懂。這既是我的生意,也是你的事業,我們是攜手并進的互利關系,自然要互相信任,各盡所能。”
喜耳覺得胸口有團火在燒。
雖然今天天氣很冷,自己又站著沒動,但他覺得自己比滿頭大汗的井甘還要熱。
*
再一個多月就是阿蘭的生辰了,井甘想著給他準備什么禮物。
阿蘭每天堅持練武,身體比以前健壯了許多。
冬天已經到來,他卻還穿著單薄的單衣,看著都感覺冷。
井甘便想前世的現代女孩給男孩送禮物,總愛織些手套、帽子、毛衣之類的手工,既用心十足又顯得心靈手巧。
她也想織一個什么,結果才發現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毛線這東西。
這里的紡織品都是以經線緯線的梭織技藝制成,棉花、羊毛等原料都是用作填充物的,并不懂編織,自然也沒有毛線。
想織東西還要先研究如何把羊毛制成毛線,等她研究明白,再找人制作工具,把毛線做出來,怕是年都過完了,還送個屁的生辰禮物。
不過制作毛線這個想法可以提上日程,今年織不成,可以留待明年。
之前讓大哥制作的吉他好像快要成型了,不如她練首歌,到時彈唱給他聽,絕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