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昭說了句玩笑話,安慰地看看自己的孫子,又喝了兩口雪梨湯。
王澧蘭聞著那甜蜜蜜的味道,覺得井甘肯定會喜歡,讓丫鬟給井甘也送了一碗來。
井甘有些尷尬地瞧著遞到面前的雪梨湯,半天不接。
這是孫橋大半夜親自到廚房燉上,給孫昭治病潤肺用的,自己端著喝像什么樣子。
她惡狠狠地瞪了多管閑事的王澧蘭一眼,王澧蘭像是接收不到她的眼刀,見她不動,親自舀了一勺喂到她唇邊。
“嘗嘗看,味道應該不錯。”
井甘忍受著周圍一束束尷尬的視線,僵硬地抿起一抹笑,“我不想喝。”
“你最喜歡甜的,怎么會不喜歡,燉了幾個時辰,肯定入味。”
井甘恨不得照他腦袋狠狠砸上一拳。
她咬著牙一把奪過湯盅,壓著嗓子警告他,“你給我安分點。”
王澧蘭學著她也壓著嗓子,湊近和她咬耳朵,“我哪里不安分?”
“大人,人帶到了。”
一個差役這時進來傳話,解救了尷尬的氣氛。
熊三帶進一個身材微豐的女人,穿著樸素卻行動有禮,一看便知是被調教過的大戶人家的奴仆。
她跨進大廳快速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立馬垂下頭,規規矩矩地行禮。
“奴婢柳張氏見過諸位大老爺。”
“起來回話。”
孫昭將人叫起來,柳張氏抬起頭,大家這才瞧清她的長相,大約三四十的模樣,表情有些緊張,但還顯鎮定。
“聽聞你認識清凈道姑身邊的人?”
清凈是那道姑的道號。
女人回答道,“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像是見過,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沒關系,你再好好想一下,你是何時見過他?他五官有什么特點?”
女人微垂著眼瞼,認真回憶,“大約半年前清凈道姑來我們主人家做法事,渾身上下蒙地嚴嚴實實,身邊就跟著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一個中年女人。那男人……五官平平,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長得……下唇比較厚,鼻翼較小。”
“你還記得那人長什么模樣?”
孫橋出口詢問,女人抬了下眼瞼,“大概還記得。”
孫橋點了下頭,“那就找個畫師來,根據描述大致把人臉畫下來。”
幾人贊同他的想法,井甘又道,“不如我來幫她回憶一下,為何看那人臉熟。”
井甘能讓人憶起遺忘的回憶,大家知道她的本事,自也是贊同。
井甘將人帶到自己屋子里,安安靜靜對她進行催眠,過程很順利,等半個時辰不到兩人就重新回到了大廳。
女人一副恍恍惚惚、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模樣,不時悄悄抬眼瞧井甘,滿眼透著敬畏。
“可想起那人是誰了?”
孫昭的聲音打斷女人的出神,啊了一聲,連忙道,“想起來了,想起來,那人和我娘家爹家隔壁的鄰居虎子長得很像,不過虎子已經死了好些年了,尸體應該都只剩一具白骨了。”
終于有了一點線索,廳里的人都全神貫注來了精神。
孫昭出聲問,“死了?那虎子可有什么親人?如今住在哪兒?”
女人搖頭,“我很小的時候他家里人就死光了,我十八歲賣身主人家后就再沒見過他,后來還是偶然聽人提起他常常喝了酒就打媳婦,把孩子都打掉了,媳婦再也受不了就跑了,他借酒消愁把自己喝死了,過了三四天才被人發現。算來該有七八年了。”
廳中人陷入了沉靜,一個死了七八年的人突然冒出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這女人當年聽來的消息有誤,虎子根本就沒死,改頭換面成了道姑的人?
還是這兩人只是長得相似,再狗血一些就是自幼失散的雙胞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