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尊敬有禮地迎了兩步。
大長公主在皇上、井甘、以及徐如琢身上轉了一圈。
三人都是穿戴整整齊齊,無任何不妥之處,且氣勢洶洶的王澧蘭此時也冷靜下來,顯然并沒什么事。
她放了下心,開口道,“皇上連著數日沒有上朝,朝臣們議論紛紛,都找到了本宮府中,本宮特來看看。”
“讓姑母掛心了,朕正準備宣朝臣們入殿上朝。”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看來沒有傳言那般被美色迷惑地疏于政務。
她有心問問這幾日他們關在朝天殿中到底在做什么,但想到皇上準備上朝,便暫時按下心中好奇,之后再問也不遲。
然而很快,早朝之上便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之事。
皇上宣布新設徑海藏書閣,予召井甘為徑海大學士,位同內閣輔臣,然不屬內閣管轄,由皇上直掌。
滿朝文武倒是頭一次這般同心,無一例外地反對,全部跪地高呼,“萬萬不可!”
“女子為官,有違倫常,必將引得朝綱不穩,為禍江山。皇上三思啊!”
當朝首輔白新良泣血諫言。
白新良不僅是首輔、亦是帝師。
白家更是文人大族,受天下學子敬仰,曾出過十幾位進士、舉人五十上,在文官之中更是影響頗深。
白新良吐了血,朝堂上的氣氛瞬間緊繃、焦灼起來。
皇上連讓人將白首輔攙扶下去,速傳太醫。
他早已料到會引起強烈反對,所以倒并不憤怒或意外。
他從容地看著滿朝文武,語氣平和卻堅定地道,“徑海藏書閣不參與朝政國事,專司天書,招攬各行各業有志之士鉆研學習,致力于成為培養各行人才之搖籃。眾愛卿的顧慮朕都明白,而這天下能解讀天書者唯井甘耳,此等人才朕必定要留住,并要讓她將滿腹才識傾囊相授,為我大熠培育更多有才之士。”
他左邊看看,右邊看看,這番話出來果然眾人的反抗情緒都稍稍緩和了些。
不參與朝政國事,只專注破解天書內容。
但說是這般說,一旦女子為官的先例打開,將來是否會有更多女子與男人一般同站在朝堂之上。
陰陽顛倒,乃是禍國之兆。
“此事朕已下了決定,眾卿不必再諫!退朝吧。”
皇上起身要退去,孫昭突然出列跪到大殿中央,揚聲問道,“皇上,臣有一話要問。那井家家主當真能破解天書?”
孫昭與王澧蘭一道也是剛剛回京,然后就聽聞了皇上與井甘的荒唐事。
然而還不等他休息片刻,整理儀容,便被急急宣上早朝。
他本也是懵的,本以為皇上是與井甘有私情,井甘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納入后宮當娘娘。
結果冊封娘娘的旨意沒聽到,卻聽到予召大學士的旨意。
歷史往前推進一千年也從未有過女子為官的先例。
這是前無古人的頭一遭。
而這人……還是他孫子的老師。
孫昭與有榮焉,這問話表面是在質疑井甘破解天書真假,實則卻是以反問來加強事實。
皇上金口玉言自不可能有假,如此眾目睽睽提出來,不過讓人更清楚知曉井甘的能力和價值。
“朕已親自驗證,諸大臣若不安心,三日后,讓井甘在國子監設問答會,國子監眾監生和諸位大臣們皆可就天書上不懂之處對她發起提問,親自證實。”
皇上都如此說了,眾大臣還能有什么反對借口。
總之三天后再看,那女人到底是有真本事還是用了什么招數蒙騙了皇上。
下朝后,皇上直接去了白新良暫歇的偏殿。
太醫已經診治過了,白首輔只是一時氣急攻心以致逆血而上,吐了血。
太醫開了個方子吃一吃,沒什么大事。
皇后已經聽聞消息急急趕過來了,聽聞父親無恙,高提的心終于緩緩放下。
皇后此時見皇上過來,連忙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