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輩子行醫救人無數,什么疑難重癥沒治過,這點小傷算什么,也太看不起他了。
“不行,以防萬一,你還是等小甘醒了再走吧。”
王澧蘭專橫跋扈,固執己見,院判沖著他的背影真想給他砸上一拳。
“可馬上就到時辰,上值遲到扣俸祿先不說,單那十仗板子……”
王澧蘭又轉過頭來,院判嘴里的話當即哽住了。
“你派個人去宮里請假,順道再幫小甘請個假,就說小甘昨夜在街上遇到意外受了點傷,我帶她來找你治傷,需要修養些時日,暫時不能去上值。”
如此兩個人的假就一道請了,理由也是現成的。
院判憋屈地應了,“行吧。”然后就不甘不愿地出去了。
房門從外面被帶上,帶著些許對王澧蘭的不滿和怨氣,不輕不重的一聲‘砰’,倒是把井甘給驚醒了。
井甘皺了一晚上的眉心動了動,包裹在眼皮下的眼珠輕輕滑動了幾下,長睫煽動,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茫然。
剛走兩步的院判又被王澧蘭叫了回來。
“小甘,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井甘臉側貼在枕頭上,脖子扭著有些難受,艱難地往上掀了掀眼皮,這才看清王澧蘭的臉。
“阿蘭——”
這一聲無力、脆弱的呼喚,王澧蘭差點眼淚都落下來。
她都多久不曾這樣叫過他?
“我在,我在呢,別怕,你現在很安全,沒事了。”
他溫柔地撫摸著她泛白的臉,吩咐著院判,“快給她看看。”
院判認真給井甘把了脈,診斷了一下狀況,點頭道,“沒什么事,養著就行了。”
而后幽怨地瞥了王澧蘭一眼。
“人既然醒了,我能去上值了吧?”
王澧蘭直起身,看了他一眼,“去吧。小甘那也不必你幫忙請假了。”
院判巴不得,他可不想多事,然后歡歡喜喜上班去了。
王澧蘭又喊了個下人進來,讓人給井家傳個信,說井甘無甚大礙,等會就回,讓她們給井甘請了假。
吩咐完事情,王澧蘭重新坐回床邊上,俯下身,一個濕熱的吻輕輕落在井甘的額頭,繾綣又柔情。
“還有哪兒不舒服?”
井甘被他那個吻驚得差點跳起來,當然現在她這病怏怏的樣子是跳不起來的,腦子卻驟然清醒了。
“你、你干什么!”
她下意識抬手想摸被親的額頭,手舉起來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包成了哆啦A夢的小拳頭,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她左看看又看看,覺得這個包扎造型有些好笑,就當真笑了出來。
王澧蘭看她還有心情笑,擔憂的心也松懈了下來,因為她這個笑也不自覺勾起嘴角。
“你知道嗎,你昨天嚇死我了,幸好你沒事,不然你讓我怎么活。以后遇到這種情況不準再沖動,保護自己最重要。”
昨夜五城兵馬司的人找來院判府邸,和他說了調查的情況。
他才知道井甘竟是為了保護那個喜耳,才貿然帶著蕭千翎犯險,以至于把自己傷成這樣。
他又氣又急,那個喜耳到底算什么,用得著她親身涉險相救。
聽到喜耳,井甘這才回想起昨夜的驚險場面,急聲問道,“千翎呢,還有喜耳,她們沒事吧?”
因為著急,下意識想要坐起來,卻扯到了背上的傷口,當即疼得齜牙咧嘴。
王澧蘭心疼不已,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別動。
“你背上都是傷,老實點。”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那個喜耳。
王澧蘭心里氣惱,但看她疼得額頭直冒汗,心疼地什么也沒說,只敷衍地點了下頭,“都好著呢,只有你,傷得最重。”
井甘閉著眼,皺著鼻子等待那股疼意過去,這才放心地笑了笑。
“那就好,至少沒白遭這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