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慢慢說。千翎怎么了?她今日未曾來過。”
常氏聞言,眼底最后一絲亮光也瞬間暗淡下去,竟是顧不得場合,直接在井甘面前落下淚來。
“千翎、千翎她留下一封信,出走了。”
“什么?”
饒是井甘猜測了許多種可能,這個答案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井甘將正廳內伺候的下人都遣了下去,拉著常氏坐下,輕聲問著,“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去哪兒了?”
井甘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猜測,蕭千翎很可能是去找尚野了。
她一直覺得尚野離開的事蕭千翎心中憋著情緒。
常氏知道自己失態了,此刻卻也顧不得在井甘面前丟臉,只傷傷心心地道,“伺候她的丫鬟也是今早叫她起床時才發現的,人應該是昨夜偷偷走的,只留了一封信,說去尋她此生摯愛去了,讓我們不必找她,也不必擔心。還讓我們祝福她。”
常氏說著又是眼淚直流,沙啞的嗓音帶上自責和怨氣,“她什么時候有的喜歡之人我都不知道,她也從未與我說過,突然間就說去尋什么摯愛,真是太胡鬧了。我們本以為是她的惡作劇,本還沒放在心上,可找了一天都未找到她,這才慌了神,連忙來問你。你可知道,她那個此生摯愛是何人?”
蕭千翎既在信中表明是去尋此生摯愛,便是沒有打算隱瞞這個摯愛之人身份。
井甘抿了下唇,終是回答道,“是尚野。”
常氏瞳孔一縮,“是他!”
常氏竟一點都沒猜到。
常氏并未見過尚野幾次,但也認識他,知道他與井甘是好友,在留仙縣時便與蕭千翎相識。
但尚野光看長相便是個粗狂無趣的人,與蕭千翎雖差得歲數不算太多,看著卻活生生像長她一個輩分,十分成熟。
常氏從未把這兩人往那方面想,所以即便知道蕭千翎有了喜歡的人,猜來猜去都沒往尚野身上猜。
“她當真喜歡……那個江湖人?”
井甘知道常氏一時半會怕是接受不了,常氏雖不是個只敬羅衫不敬人的那種人,但她到底出身高門世家,婚姻都講究門當戶對。
尚野和蕭家期望的女婿相比,差得實在有些遠了。
“她怎么……”
常氏想訓誡女兒一頓,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經跑了,聽也聽不見。
“就算是這樣,她不好好和家里說,自己跟人跑了算怎么回事。奔者為妾這么簡單的道理她都不懂,白養活她十幾年,把蕭家的臉都丟完了!”
井甘聽她這話,怕是有了什么誤會,不得不幫著解釋幾句。
“尚野之前家族遭遇大變,帶著妹妹獨自逃了出來,之后臥薪嘗膽多年才終于把平鹿盟奪了回來。如今平鹿盟安穩了,他便想帶妹妹回去祭拜亡親了。尚野走后我還一直擔心千翎,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么一下。”
井甘借此透露兩點,尚野離京是為了帶妹妹祭拜亡親。
蕭千翎的失蹤是她自己的決定,不是被尚野拐走的。
兩人不是私奔。
尚野和蕭千翎日后若真想成,這一點非常有必要提醒常氏,否則若被蕭家人誤會了,兩人的情路可就更艱難了。
常氏心情煩亂,有些顧不上井甘的話,急切問道,“你可知尚野那什么……平鹿盟在何處?”
看來蕭家是準備親自派人去把蕭千翎抓回來,這也是人之常情。
即便井甘不說,蕭家只要有心打聽,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蕭千翎既做好了離家出走尋情郎的決定,也就要有被家人找上的覺悟。
井甘便把平鹿盟的地址說了,常氏也沒心情再呆下去,簡單讓井甘和孫小娟問個好,就帶著丫鬟回去了。
井甘這邊送走了常氏,立馬也讓林木派人往平鹿盟快馬加鞭送個消息,提前給尚野提個醒。
若速度快,說不定還能趕在蕭千翎到平鹿盟之前就能把信傳到。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逃避,必須給出個明確選擇和態度了。
要么和蕭千翎手牽手、突破重重阻礙走下去。要么就把蕭千翎拒絕干脆,讓她徹底斷了念頭。
在感情方面,尚野的態度讓井甘也有些惱火,太過優柔寡斷,瞻前顧后。
這樣的男人很容易在感情上給女孩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