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的聲音。
三人對視一眼,隨后出門觀看。
只見三個穿著謝府家丁服的壯漢圍住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男子皮膚黝黑,手上有厚厚的老繭,足下穿著麻鞋,一副窮苦人的模樣。
“好你個張老二,見我們就跑,錢不想還了是吧?”謝府家丁揪住中年男子的衣領。
張老二嚇得嘴唇發青,急忙說道:“不是俺不想還啊,今年干旱一點收成都沒有,再加上俺娘得了病,只好你們借錢渡過難關。俺現在是真的還不了。”
張老二面色憔悴,眼珠里有血絲,精神狀態很是不好。
家丁笑道:“誰說還不了,把你家幾畝田都賣了不就行咯。”
“這使不得啊,去年不是賣給你們了嗎,再賣就沒了。”張老二連忙擺手。
他們一家都靠著種地吃飯,如果都賣了,那么只能逃荒成為流民,要么賣身為奴了。
雖然收成不好,但留著土地至少還有個盼頭。
“那你今天就別走了。”家丁冷笑一聲,三人圍攏住張老二。
“大爺,求您行行好,放我走吧。”見到不好脫身,張老二納頭便拜,腦袋磕得砰砰響。
家丁不做理會,直接下手毆打。
“停。”謝禾連忙出聲制止。
家丁停下手,對謝禾行禮:“老爺。這家伙欠貸不還,小的正給他教訓呢。”
大戶人家一般都有放貸業務,謝家自然也不例外。
這種事情家丁們做多了,心知面對此類事情絕不手軟,今日寬限一個,明日又有人借口不還。
如此一來,謝家豈不是虧本了。
所以必須要用雷霆手段,讓他們賣田賣女也要把錢還上。
謝禾聽完擺擺手,說道:“我看不得這些,遲幾個月還也無妨,都是鄉里鄉親的,不要太過分。”
“是,老爺真是圣人心腸。”家丁面帶諂笑恭維,隨即對張老二狠狠道,“還不快給老爺磕頭,要不是老爺今天大發慈悲,你他娘早就躺在這了。”
張老二感激淋涕,對謝禾磕了幾個響頭,額頭都冒出鮮血。
陸離和王騰在一旁冷眼旁觀,之后和謝禾等人道別離開。
路上,陸離忽然對王騰說道:“你怎么看待剛剛那件事?說一下你對他們的看法。”
王騰深思一會,說出的觀點正如陸離所料。
無非就是謝禾很仁慈,家丁是罪魁禍首,農民很樸實善良那套樸素的價值觀。
陸離聽了搖頭一笑:
“農民很善良嗎?不,他們吝嗇而且狡猾,又是動不動就磕頭的軟骨頭,和平當太平犬,戰爭又轉身變成盜匪,燒殺搶奪,殘食同類。你怎么能說他們善良?說他們是天底下最壞的人也不為過。”
陸離一番話說得王騰啞口無言,認真想一想陸離說得確實有道理,雖然他沒親眼見過,但也聽說流民殺人吃人的故事。
這么說來,農民并沒有書中說得那般樸實善良,應該是世上最壞的家伙。
“但是……”陸離話鋒一轉,“誰又把他們變成這樣的人呢?是那些仁慈的謝禾們……”
“若不是他們逼人為奴,逼良為娼;老百姓也不至于變成這副模樣,老百姓能怎么辦?”
世家豪族把持著九成九的資源和土地。
他們趁災害哄抬物價,放高利d,迫使農民破產,低價收購農民的土地。農民因此變為流民,為了生存變成盜匪。
謝禾風趣高雅,他賞玩的奇石異花幾乎每個都價值連城,這些東西費用都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