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宋元成被人勸住了。早知道不跟同僚拉扯了,就這個瘸子,自己隨手弄死,隨手埋了又怎樣?
只是,現在的情況,過了這陣,已經成了隨時都會有人在場的狀況,有些事做不了了。
宋元成咬咬牙,對著田豐不屑一顧的背影狠狠的瞪一眼,悻悻的離開了。
晌午到了,又過了,那傻子滑下去一直就沒有回來,宋元成臉上的笑就多了,看一眼田豐,笑的猙獰勁就加一分。
逃役者死!即便是留下這瘸子,老子也能占著道理弄死他!
不容易呀!秦嶺這一片的溪流很小,這山坡又從來沒有人做過竄道,沒有人利用山勢往山下滑過圓木。
許央跟田豐說的輕巧,事實上,做成一條竄道真的不容易。
日頭偏西了,雖然只是微微偏了一點,田豐的心卻要沉到底了,而宋捕快的心有點飄上天了。各自看著太陽,祈禱著不同的愿望。
當許央從兩棵樹中間鉆出來時,宋捕快和田豐的心情大不同。
“誒,老宋,你那邊那一隊父子作甚?”
“誰知道呢,愛咋咋吧。反正咱就等著天黑見下面的同僚畫押驗證。”
山下有守著清點裝運圓木者,送下去的圓木會有回執,有下面衙役的畫押佐證。鐵匠父子就是玩成花,也跟他宋元成無關,只需要看那些畫押就成。
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了······
許央撬動第一根圓木,就在地面上滾動,一直滾到他鉆出來的空檔,就撬動那根圓木,豎直著捅向樹叢間。
“鐵匠,你敢!哥幾個,幫我拿下這對父子······”
宋捕快眼看著那傻子把圓木丟進山坡,這純粹就是在搗亂,不由的吆喝著相鄰的衙役,急匆匆的跑過去要拿下田豐。
“宋捕快,等到天黑拿不到畫押你再綁了我父子如何?”
第一根圓木滑下去的線路和速度,讓田豐已經完全相信少主的這法子成了,對于宋捕快也就越發不客氣了。
有人拉了一把宋捕快:“老宋,不在這一會兒,等等看。”
這事透著邪性。那鐵匠跑不掉的,偏偏胸有成竹的表情做不了假。
衙役們都圍過來了,看著許央很輕松的滾圓木,然后隨意的撬動,圓木就眼看著竄下去了。
總有好事者,也或許是閑得憋悶,居然有衙役沿著竄道滑了一段······也好,許央想,這樣似乎省的自己一個聾啞又傻的人解說了。
在許央竄走了一半多的圓木時,那衙役爬上來了:“這玩意兒真管用,就這樣輕松的就把圓木送到了山下!”
“哥幾個,我跟你們說,圓木滑的那叫一個快,嗖嗖的。我下去后,圓木都在山下并排,就跟故意擺放的一樣!”
“鐵匠,你可以呀!”
沒人注意宋元成青了的臉色,一個個都伸出去頭,想看清楚圓木滑下去的過程,讓許央撬動圓木都不方便了。
二十根,不到一個時辰,剛才覺得已經西斜的日頭,這時候看似乎還是老樣子。
而那些下死力抬下去圓木的民夫,還都有剩余的。
都是街坊,都臉熟,看到鐵匠家這樣輕松的完成任務,傻兒子滑下去帶上來畫押的憑證,一個個湊在田豐跟前,陪著笑臉。
“都是街坊,竄道隨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