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山門就是那離魂門,在許央背著師父踏進山門的一瞬間,許央感覺到師父仿佛長出了一口氣······師父去了。
整整一天,田豐和江夏,包括整個山門里的管事、門徒,都不敢挨近少主,那赤紅的眼,冰冷的神情,讓所有人都恐懼。
田豐隨這主公和少主七八年,還是第一次見這般神情的少主。拿著主公的遺言,田豐硬是不敢奉上。
“主公,老主公需要裝殮了。師門節葬,今日就要入土了。”
田豐和江夏請出了不問俗事的那些師門遺老,都是跟老主公同輩的,這才把主公從老主公身邊拉開。
許央木然的看著門徒忙碌著將師父裝殮,木然的跟著一眾將師父下葬,腦子里全是這些年陪著師父的片段。
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瀕臨死亡,幾乎要接近死亡時,師父出現了。
從上輩子心如死灰,到這一世的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許央完全不在乎自己生死了,是師父讓他有了活著,活下去的念頭。
可現在師父走了,一副薄皮的棺材,多少年放置在祭奠堂,都被擦拭出包漿的薄皮棺材裝著師父,放進了早已建好的墓葬。
自從師父下葬后,許央每天都行尸走肉般的待在師父的墳頭,不哭不鬧,不吭不哈,就單純的待在那兒,讓整個山門都處于一種壓抑的氣氛中。
一直過了頭七,田豐憋不住了:“主公,這是老主公留給你遺言。”
“田叔,讓大家陪著我擔心了。”
許央接過田豐奉上的幾頁紙,話雖然有些沙啞,總算是開口了。
近十天,這是許央第一句話。田豐喜極而泣,鼻涕眼淚流著:“主公,我···我·······主公說他沒墮了師門名頭······”
田豐的一句話,讓許央瞬間淚崩。終于算是有表情了。
許央也算是回魂了。
看了看師父的墳頭,鄭重的跪下,額頭踏踏實實的磕在石碑上:“師父,徒兒也不會墮了師門名頭!無論是何種遺愿,徒兒都會用一生去實現!”
說完,許央起身,抹一把臉上的淚,轉身······
就在許央轉身的一瞬間,才發現,師父的墳頭居然就在自己當初掉落的那個崖底對面。而許央看到了當初自己進終南山時帶著的軟質拉桿箱碎片,就散落在師父墳頭的對面。
七八年了,除了塑料材質的物事,幾乎都被大自然降解了,找不到一絲自己進山時帶著的物事痕跡。
許央當初準備進終南學隱士茍且偷生,曾經帶了不少的農作物種子,還是用紙包包著的農作物種子。紙張是最容易被降解的。
這時候正是七八月,許央似乎想到了什么。
許央懷著忐忑的心情,慢慢的走近了那一片崖底。
許央看到了蓖麻高低粗細的玉米桿,看到了狗尾巴花一樣的土豆秧,看到了草莓大小的西紅柿,看到了槐角大小的辣椒······
都活了,只不過因為過于集中,讓它們得不到所需的養分,沒有了原本的樣子,可那些枝葉,許央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