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央大致確定了位置,本以為天亮后根據一些知識,完全可以辨認方向的。
可第二天一大早,是個陰天,沒有太陽,就是太陽的輪廓都看不見。許央想根據草木的光照和生長情況辨認方向,卻發現,在這遮天蔽日的山林中,根本無法區分那一面才是朝陽向。
這是夏季,北方的樹木正是一年中最為郁蔥的時間。而雁北的樹枝,沒有一個方向是茂盛的,卻又覺得每一個方向都茂盛。
許央嘗試著看了幾棵樹,甚至還爬上樹上去辨認,滿眼除了綠還是綠。這片山林太密了。
還記得什么樹干樹根處的苔蘚可以辨認,轉悠了一大圈,沒有一棵樹干樹根周圍有苔蘚。
許央讓段志玄、許田、許江都幫忙辨認方向,看他們一臉的懵,也知道誰也沒找出可以辨識方向的法子,或者說,誰也不敢確定自己認準的方向是正確的。
可以肯定,突厥人就在你林子外面,方向一旦選錯,說不定就是自投羅網了。
相對無言,面面相覷。
“要不我順原路出去看看?”
二十多人,五六十匹戰馬踩出來的路,是唯一可以辨認的。段志玄就想著出去看看,最起碼能辨認一下方向。
“別奢望了!先不說你出去能不能脫身進來,即便就是脫身了,你敢確保進來以后還能認清方向?即便是進來以后認得清,你敢確定走上一陣后,你還能認準方向?”
就是許央自己,這樣做也不敢確定,段志玄也沒這個能耐。
在這二十多人里,許央主仆三人,應該是野外生存能力最強的,連他們三個都迷路了,其他人就別指望了。
現在卻是非得有一種可以時刻確定方向的法子,才有將這伙人帶回去的希望。
許央坐在地上,閉著眼,搜腸刮肚的回憶自己記憶中后世的那些知識,溫習所有跟辨認方向有關的知識。
手就扶著工兵鏟的尾端,那種澀澀的摩挲感,很有促發靈感的效果。
有點劃手。
工兵鏟的尾端怎么會劃手?許央下意識的低頭看。工兵鏟尾端那圓形的,應該是透明塑料的小蓋子,在那處山崖下七八年,自然界腐蝕的那透明塑料粗糙了,模糊了,看不清那透明塑料下蓋著的到底是什么。
用了快一年了,工兵鏟在許央的手里也都摩挲的光滑了,就這尾端的塑料蓋子······許央使勁扣了扣,抬起工兵鏟,使勁看那塑料蓋子里面······指南針?
許央猛地站起來。
“主公,怎么了?突厥人進來了?”
許央這猛地一站,整個隊伍二十多人全都呼啦啦的站起來了。
“沒事!我能確定方向。大家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是指南針,許央晃動工兵鏟,都能看見里面的指針晃動了。
當初花大價錢買了個這玩意兒,是為自己入終南茍且偷生的,當時的心境,根本就沒心思琢磨這玩意兒到底有多少用處,以至于上一次迷路,居然還是靠荒草來辨認方向的。
不過,當時許央手里的指南針被腐蝕的根本看不清。這一次,也才露出那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