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聽好了。”樓千城低聲道:“臭小子,如果你還想多領幾年俸祿的話,就給老子記住,在你沒做到監察御史之前,但凡上品妖魔打架,有多遠跑多遠,千萬別想著觀戰!去了就是送死!”
“我這可是血的教訓。”樓千城深吸一口氣,不禁回憶起了自己的崢嶸往事,虎軀當即又是輕輕一抖:
“我當年就和你一樣。”
“初生牛犢不怕虎。”
“整天想著立下功勞,然后升職加薪,成為國士,走上人生巔峰。結果呢?還不是差點連小命都給丟了。”
“可是老大。”小陳似乎還有點不服:“您這不是沒事么。”
“....對,我是沒事。”
樓千城看了眼小陳:“但我當時的老大為了救我,死了。”
“........”
而就在樓千城告誡下屬的同時,陳知報卻是在秦觀的帶領下,將這本就不大的塔頭村逛了個遍。不可否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塔頭村雖然地不大,但村里居然還有一個祭拜土地爺的小廟。
說是小廟,實際上不過是村里人自己建的,甚至連個泥塑的雕像都沒有,只有一個還算勉強的神龕。
神龕內則是擺著塔頭村村民們供奉的神仙牌位。
上書:
“奉供神州府玄都公之位。”
“玄都公?”
陳知報挑了挑眉,而一旁的秦觀則是趕忙道:“這牌位可是鄉親們花了大價錢,從一位走商那買來,據說是城隍廟里的廟祝老爺們開過光的神牌,百試百靈,祈禱的時候城隍老爺都能聽到的。”
“這樣啊。”陳知報點了點頭,沒有告訴秦觀,城隍廟的神牌根本沒有外傳過,所以這絕對是個贗品。
目光移開神龕,
陳知報又打量了一遍這座小廟,卻見這小廟的門口泥地,竟是和其他地方不同,整體呈現墨黑之色。
且分布非常散落。
仿佛有人將一盆墨水潑在了地上一般。
而見得這一幕,陳知報當即就是一挑眉,跟在他身后始終一言不發的魍魎更是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子。
原因無他:
“好重的怨氣。”
“好重的煞氣。”
陳知報天生陰陽眼,自然能從那墨黑痕跡上看到流動的怨氣。而魍魎身為水鬼,則是看到了鬼的煞氣。而由此推斷,這一灘墨跡的真相也就不言自明:很顯然,這分明就是一大攤的干涸血跡!
非但如此,因為其上怨氣和煞氣的緣故,這血跡本身已經近乎凝滯在原地,普通凡人是沒有辦法除掉的。
就算鏟去舊土,
換上新土,
要不了幾天,這些墨跡還是會出現。
而能夠生出如此怨煞,造成這種異象的厲鬼,魍魎從專業角度給出了自己的判斷:“比我厲害多了。先生,要不我們還是回去找那幫靖魔司的人吧?這種事情他們是專業的,讓他們來比較好。”
“......也對。”
陳知報點了點頭,站在那墨跡之上,回頭再度看了眼那小廟,只覺得那小廟仿佛一個擇人欲噬的兇獸,蹲伏在那里,而小廟的大門,則是那兇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隨時都有可能朝著自己撲來。
搖了搖頭,陳知報收回視線,目光一轉,卻是無奈一笑:“但現在看來,反而是樓先生他們要來找我了。”
話音剛落-----
“轟隆!”
陡然間,只聽一聲巨響從不遠處的泥土房處傳來,隨后就見那沖天的煙塵中,樓千城等人滿臉狼狽,帶著秦觀的“老婆孩子們”,一路飛竄而出。而他們的身后,則是一道如柳絮搖擺的身影。
它靜靜地飄在那里。
雙腳離地三寸,腳尖不斷滴落下黑紅色的血液,浸濕染紅下方的泥土。
“嘀嗒.....”
“嘀嗒.....”
“嘀嗒.....”
它身著布衣,但布衣卻帶著黑色的血跡,腳尖的鮮血也是由此而來,而從腳部開始,越往上,衣服上的血跡就越多,臂膀位置更是徹底被染黑,看不到半點布衣應有的麻色,而在其肩頸之上,
則是不斷往外冒的黑血。
除此之外,
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