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掏出勾魂冊呈上。
常晚手指哆嗦著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云聽鸮……云聽鸮……你這是多少條人命?冊子上是幾條人命!”
“啊?”云聽鸮皺眉翻開冊子,指著名錄道,“一百零六個魂魄啊,屬下光核對就花了三天,您看……”
未說完的話一下斷在口中。
她揉揉眼睛,看著原來寫了好幾頁人名的勾魂冊上簡單的一行字:王兵、王秋,父子倆,景慶十四年秋,八月十五酉時末死于月餅中毒。
“這是怎么回事?”
云聽鸮一下呆住,撓了撓額角,不解道:“大人,這冊子是不是壞了?”她伸出三根手指向天,“屬下發誓,接到冊子這三天看到的就是一百零六人的名字。”
常晚氣的搖頭怒道,“胡說!冊子是閻主發令,我親自寫成,我會不知道自己寫了什么嗎?”
“可我看到的真是一百零六人的名字。”云中鸮無奈的一攤手,“我是冤枉的,要么您找閻主看看這冊子怎么回事吧。”
“云聽鸮!”
被手下這么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氣的七竅生煙的常晚一拍桌子怒喝:“那是一百零六條人命!你誤勾這許多人性命,壞了這許多人家庭,你就是這么個態度嗎?你就沒有一點愧悔難過嗎!”
“屬下據令行事,按冊勾魂,為何愧悔?”
常晚失望的看著她,“你沒有心,恨狐女云聽鸮,你沒有心!一百零六條人命啊,你怎么都不問過我就敢下手!”
“冊子上寫的明明白白的,我還需要問過嗎?”
常晚一下跌坐回椅子里,轉過頭不再看她:“呵呵,勾魂使只負責四人以下的差事,你干了三百年了,不用我提醒你吧?不要說涂改勾魂冊這種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就算真的有人能做到,你是不是也該問過我一聲,為什么會突然派了超出你職責范圍的差事,你怎么就敢的?”
云聽鸮覺得困意襲來,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常晚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愛說車轱轆話,有點嘮叨。
她無奈的又把方才的話重復一遍:“大人,我都說了,我是按冊子勾魂的。”
常晚聞言將勾魂冊啪的一下摔到她面前,“好!按冊子勾魂的?那你指給我看,指給我那一百零六人的名字!”
“咔嚓!”
一道驚雷響過,驚醒了沉睡的云聽鸮。
她無奈的睜開眼睛,翻了個身,嘀咕道:“二八月響雷,遍地生賊,這才剛進二月怎么還響雷了?莫非要亂……陳年舊事,天天讓我夢到做什么……”
說著剛要繼續睡覺,耳邊忽然一陣勁風襲來。她一驚,連忙就地一滾,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
方才睡覺的稻草上扎著一口單刀,那刀厚重古樸,刀柄上系著一條紅綢,紅綢尾端系著兩只銅鈴鐺,正顫巍巍的隨著紅綢抖動,發出清脆的聲音。
破廟門口站著個人。
又一聲驚雷響過,照亮門口的人,云聽鸮這才瞧清楚來人長相。
是個孩子。
約莫十來歲的樣子,穿一領玄色道袍,圓圓的大眼睛,小尖臉兒,俊俏的像個小姑娘。此刻這孩子正緊握雙拳,憤怒的瞪視著自己。
云聽鸮捂著嘴打個呵欠,不耐煩問道:“小屁孩,你是誰?怎么大半夜跑過來突起傷人?我云聽鸮搶你糖吃了,還是奪你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