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有些不對勁。季悅悅走近他,越走近越發覺得那股淡淡的陰郁和絕望帶著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猶豫對上男人的飄渺目光,那黑曜石般的眼中清泠似雪,冰凌遍布,晶瑩剔透,有些冷。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再次開口問,“是不是,又頭痛了?”
他見她慌張擔心的模樣,有些許自嘲,突然緩緩問她,“你喜歡凌韓川?”
“......”
這個問題有些許突然。對于季凌兩家,她和小閻王的感情狀態算是家族機密。
她莫名回避了那淺淡無瀾的目光。
席煜冷淡看著她心虛移開的目光,那朵灰色花朵近乎要發狂成魔,搖曳著瘋狂想汲取心脈中的粘稠黑暗,白色花朵卻奄奄一息地阻止。
它們同根生,卻仿佛要在少女的一記清淺躲閃的目光下,一并毀滅消融。
“別介意,只是好奇問問。”他一面瘋狂壓抑著失控,一面對她展開清淺笑容。
她莫名覺得有些刺骨的冷寒,看著男神溫柔淺笑的面容,那股淡淡的陰郁卻不減半分。
他可能是頭疼了。
季悅悅察覺到男人的指尖有些許顫抖,不禁佩服他竟如此忍耐。
她似乎沒有見過他表情管理失控的模樣。
“你......又頭痛了?要不要去醫院?”她離他更近了些許,卻不知為何那股冷意也撲面而來,季悅悅卻無暇顧及,她握住了男人的胳膊。
“去了也沒用啊。”他依舊對她淺淺微笑。
少女的觸碰和那股清茶氣息讓心尖的花朵有所轉圜。但它們卻開始瘋狂叫囂著將少女捉住,綁住,鎖住。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當然是得到她的人啊。
他淡漠著臉突然后退了一步。
季悅悅見此,也沒有多想,只是著急問他,“那藥呢?”
“沒帶。”他輕輕回答,略低垂了眼。
“為什么?下次不要再忘了。”少女嚴肅的聲音傳來。他不置可否。
當然不是因為忘了,而是因為藥物已經失效。
這世間,能治他的藥只有一人,可那人,卻無法成為他的良藥。
她不愛他,他也不敢嘗試強迫她。或許他會減輕病癥。但她一定會萬劫不復。他多么的清楚,那個自己心底的惡魔有多么的偏執如狂。
可她如此逼他,他遲早會成為那模樣。
男人低垂眼,脆弱易碎。發絲柔軟遮擋住他的眼簾,僅剩金絲鏡框的邊緣在陽光下凝出反光。
卻也照不清男人的臉。
她莫名有些心疼。
頭疼發病的痛苦她不敢想象有多么難以承受,竟讓往日斯文儒雅溫柔繾綣的男神變得這般模樣。
“怎么樣...才能讓你好點?”她看見男人蒼白的臉色上已有汗意凝出,那股心間的痛意又來了。
席煜低垂的鴉黑睫羽似乎眨了眨,他緩緩抬眸看她,眼里似乎有颶風一閃而過,又好似有妖靡的霧氣籠罩。
他對她展開一抹純凈至極的笑容,聲音清冽微軟,“你過來。”
少女心里有微弱不安,卻也微微上前靠近了男人。
一個突如其來冰冷微涼的擁抱侵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