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有絲毫憐憫之心。
席煜剛站起身,只覺得腦海里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痛楚,關于她的記憶控制不住在腦海中像影片慢鏡頭般回放掠過。她的音容笑貌,他們曾經的甜蜜親密,像一把凜冽的寒刀將他凌遲。
痛苦,無法救贖的痛苦。
幾乎每隔一個星期,他都會如此度過。少女的記憶如此鮮活地將他凌遲折磨。令人顫栗的痛苦和恨意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對她恨之入骨,也已經病入膏肓。
是恨或是那一絲渺小的期盼在支撐著他,他一定找到她。
男人齒間密切,汗珠一滴滴滾落。濕透了的衣襟,一片痛意麻痹的身體,宛若懲罰般的輪回折磨。
男人步伐踉蹌前行,打開書房門走至走廊盡頭。打開門,他閉眸虛弱靠在了門邊。
燈光昏暗亮起,他的目光直直落至面前巨大的鏡子上。腳步聲響起,是他驟然打開了鏡子邊的暗門。
密閉的空間,馥郁的清茶氣息。
男人不由得深嗅,燈光照見屋內的擺設。
除了鏡子那面,其他三面墻上都是同一個少女的肖像畫,少女原本妍麗無雙,姿態各異,含嬌待放。卻被畫框上血紅的顏料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海,透著壓抑詭異的氣息。
黑色大床上,男人頹敗般地倒在了上面。將枕頭攥緊,指骨泛白,汗珠片片低落,他的神情透著絕望的頹敗脆弱。
他深嗅空氣中彌漫的馥郁清茶香,眉間凝起。
手臂猛然抬起向床頭柜的香水瓶揮去,玻璃碎片飛濺,巨大的碎裂聲音響徹在密閉的空間里。
空氣中,那股清茶的香氣愈發濃郁。席煜攥緊了枕頭,埋首其間,仿佛在想象她躺在他身邊的模樣。
將她折磨,對她懲罰,讓她哭。
恨意和欲望雙重迸發,她像令人恨不得毀滅而又可悲沉迷的毒癮。他恨她,可諷刺的是她是他失控痛苦時緩解的唯一方法。
手臂垂在了床邊,他的指尖向地面的玻璃碎片游離。
血色從手心中濺落,他撿起冰冷的尖利碎片,毫不猶豫向自己的手臂劃去。
男人表情安靜漠然,仿佛死去的花朵。僅有機械般的動作在重復,仿佛可以減少心中麻痹的痛意。
直到血暈濕了大塊床單,他才漠然停手,平靜撥通了張海寧的電話。
掛掉電話,他安靜躺在濃郁的血腥氣中,仿佛一株被絕望澆灌,腐爛變質的罌粟。
鴉黑的睫毛輕顫,他的眼眸死氣沉沉,美而無神。
凝視天花板上昏暗的燈光,忽而憶起監控中憑空出現的奇怪女人,他的眼里漸而漆黑暗沉。
到底是不是她,他只要見她一面,就能知道。
冰冷漆黑如無機質的黑曜石般的眸里,有沉沉的霧靄籠罩,又有一絲微光穿過云層度來。
心中焚毀的灰燼中,愛意仿佛消磨殆盡。僅有恨意和理智告訴他,找到她,報復她。
她親手賜予的地獄,怎么可以缺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