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
單小溪不記得自己怎么離開地畫廊,也不記得怎么來到接駁站過了安檢。
當意識回歸本體,她已經坐在接駁車上,習慣性望著車窗外。地獄的深淵依舊張著大口,吞噬著所有一切,包括希望。
恐懼籠罩單小溪,也把她拉回了現實。
到期的臨時通行證在出口被收走。
單小溪站在出口,愣愣地回頭望過去。
通往三環的閘口關閉了。
失敗了。兩年的復出化為泡影。
實習生連提成都沒有,每個月除了那一點點可憐的實習工資,單小溪幾乎白給畫廊打工了。
然而,錢不是單小溪最在乎的,她真正想要的是進入二環的機會。現在她連三環都進不去了,二環更不要想了。
兩年……兩年……兩年了……
四環的街道,道路是臟兮兮的,行人是頹廢的,就連天空都是灰色的。
三環到四環,隔著一條深淵,就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不知不覺間單小溪走到了菜市場,站在了賣牛腸粉的攤子前。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攤子老板喊了她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文森特特別喜歡牛腸粉。單小溪昨天說好今天要請大家吃牛腸粉的。
可是今天她把工作丟了。她以后不能在奇跡畫廊工作了,也不能再把他的畫拿到畫廊賣,更沒法幫他辦畫展了。
對文森特的承諾,單小溪辦不到了。
不過,雖然工作沒了,但牛腸粉還是有錢買的。在攤主的催促下,單小溪買了五份牛腸粉。
她提著牛腸粉過了合金橋。她走地很慢,因為還沒想好該怎么面對文森特。
今天的雜貨區異常嘈雜,甚至拉起了警戒線,許多圍觀的人靠在警戒線前探頭張望。警察和一些穿著灰衣服的人走來走去。
單小溪后知后覺意識到出事了。
她像其他人一樣被攔在了警戒線之外,只能努力踮起腳向里面張望。
現場已被粗略處理過。
不知是人類還是獸類抑或是怪物的尸體并排在地上,所有的尸體都蓋著白布。只是零星散落的碎肉和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有幾具人類的尸體可以分辨出來,因為他們的手腳露在白布外面。
其中有一具尸體更加顯眼,他的手腳不僅露在外面,衣服和褲子還沾著五顏六色像是顏料的東西。那被各色顏料浸染的衣角,在白布襯托下分外刺眼。
單小溪手里的牛腸粉掉落在地上。
在失去了希望的這一天里,絕望也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