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怎么會有這種規定?”男人似乎想不明白。
“我怎么知道,官方就是那么規定了。”女人說。
為什么會有十五分鐘的間隔規定?就是為了填補網絡信息時間差的漏洞。
二環傳送站擁有最先進的網絡系統。這里的安檢員權限比較高,可以查閱戶籍犯罪記錄死亡通知等等數據庫。
這些數據庫沒有連接在一起,安檢員逐個搜索需要的時間多,所以才會有十五分鐘等候時間的規定。
那將意味著,即使“趙婷婷”通過了第一次安檢,卻絕不會通過第二次安檢。
正是因為熟知傳送站的這個規定,山葵瓏心里非常清楚他們帶不走“趙婷婷”。也就是說,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走她。
“趙婷婷”的假身份在接駁站沒有爆出來,接下來只要她跟著她們通過第一次安檢,山葵瓏會在第二次安檢前丟棄她。
到那時候,張杰瑞已經過了安檢,只要他沒突然沙雕就不可能為“趙婷婷”退出。
傳送站和接駁站在城市里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從法律上來說,當張杰瑞拿著假證件踏入傳送站,他的判城罪名就已成立。
如果張杰瑞真的在最后一刻腦子不好使了,那么山葵瓏就會放棄他。她寧愿這一單交易失敗,也不會陪著張杰瑞一起死在13號城市。
山葵瓏什么都知道,也都想好了,但她不會現在就告訴張杰瑞。等他們一起過了傳送站的第一道安檢,她才會告訴他一些真相。
山葵瓏和張杰瑞又商量了幾句,最終決定七點十分離開貧民窟。
天黑了,紅月升起。
雖然頭頂依然是那輪紅月,但灑下來的月光卻是潔白的銀色。天外隕石的輻射抵消了紅月光芒中的有害輻射,留下的就是無害的白月光。
吃過晚飯后,單小溪又坐回了窗邊。
無害的白月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照在她的側臉上,像是為她的面容鍍上了一層銀霜。
被催眠的單小溪依然呆滯,目光空洞對窗外的銀光無從欣賞。
但是清明的單小溪透過她的雙眸,望著外面的街道房屋還有行人,安靜地出奇。
好久不見的白月光。
貧民窟的街道沒有路燈。但他們有白色的月光。還有幾戶人家掛在門口屋檐下的太陽能燈具。
白光照亮了破舊房屋的屋頂,照亮了街道,照亮了行人的臉龐。
白天安靜的貧民窟變得喧鬧起來。那是外出的打工人回家的聲音。有人低聲唱著歌,有人垂頭喪氣。
有人找到了工作,拿到了日薪,回家的路上買了一些吃食。更多的人沒有找到工作,只能在救濟站領取一些救濟食品。
二環比三環更靠近這個城市的權力中心,所以它表現出了對民眾更多的包容。
比如說,三環沒有流浪漢,更沒有貧民窟。在三環,流浪漢會被收容送去四環。那里連看守所都沒有,只要被抓就會送去四環。
而在二環,他們允許了貧民窟存在,甚至放任這個地方自生自滅。他們還制定了救濟制度,給與那些無依無靠的人最低限度的食物和衣服。
二環的官方比三環的官方更人道嗎?不知道,看上去應該是的吧。
難道把那些底層人們送去三環和四環就能讓他們過得更好嗎?誰知道呢,反正他們不想離開二環。
留在二環,他們至少還有白月光。
單小溪會想如果換成是她會怎么選擇。
是選擇留在二環的貧民窟,還是去三環或四環搏一把運氣?
現在的單小溪還沒有選擇的機會,她就算是想留在二環的貧民窟也不行。
二環的貧民窟還是有準入門檻的。不是二環人,連進入貧民窟的資格都沒有。
聽著窗外街道上的吵鬧聲,里面還夾雜著小孩子的笑鬧聲。
貧民窟的小孩子白天去哪里了?當然是去上學了。
二環官方在對小孩子的教育上是真的不吝嗇。二環本地出生的小孩子,從七歲到十八歲都必須上學。學校是不收費的,還提供免費的早餐和午餐。
所以,即使是貧民窟的小孩子也會去上學。不管他們是否真的學到了知識,至少可以為家里省去兩頓飯錢。
當然,小孩子也不是想上哪個學校就能上的。有些學校是要收學雜費的,這樣的學校屬于非純公立。越好的學校,學雜費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