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待的時間太久了,李梁有時候會想不起來自己當初是自愿成為實驗對象還是被家人出賣。
也許兩者都有吧。
作為一個普通的私生子,除了聽從家族安排是沒有其他選擇的。即使他有能力自己創業,他們也不會允許。
當年李梁大學畢業原本想跟朋友合伙開公司,結果父親拒絕了借給他錢。李梁能理解,所以很快就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想法,老老實實找了一份工作。
后來他存了一些錢,跟朋友再度合作開了一家小公司。一段時間經營下來,他靠自己在二環買了房子。
但是,父親找到了他,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把妹妹接到二環生活的機會。
如果沒有在二環生活過,李梁也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在四環和二環都生活過后,他切身的理解兩個環區對普通人來說分別意味著什么。
父母都是異能者,而他們兄妹卻都是普通人。
有時候李梁會疑惑,既然二環不受紅月影響那為什么不讓普通人生活在這里?既然異能者不受紅月影響那他們不去外環生活?
后來,李梁想通了。決定你能住在哪里的是你有資格住在哪,而不是你應該住在哪。
也許,通過辛勤工作,李梁未來能夠功成名就,可以憑自己的能力把妹妹接到二環。但那需要時間,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妹妹等得起嗎?
所以,即使察覺到了危險,李梁還是同意了父親的提議。
按照當時李梁和父親的口頭協議,只要李梁參加了地下實驗,父親就會把妹妹接到二環。
那時候的李梁還是太單純了。他以為這樣重要的事情父親總不至于騙他,而現在他覺得信任父親還不如相信自己能從地下實驗室活著離開。
在地下實驗室的每一天,李梁都會想起妹妹。她是李梁堅持活下來的支柱。
在來地下實驗室之前,李梁給朋友和妹妹留了一點東西。也許那時候他已經有預感事情不會向他想的那樣發展了。
有時候,李梁會夢到妹妹和朋友來救他了,然后夢醒后他又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
不需要研究員講解,李梁主動爬上手術床,自己動手固定自己的四肢,然后躺下來默默等待。
今天注射的藥劑還是跟之前一樣,黃色的透明液體夾雜著絲絲綠色物質通過針頭緩緩注入到李梁的體內。
注射完畢后五秒,李梁開始像癲癇發作一般全身顫抖,雙眼翻白渾身出汗。這是人體疼痛到極限的反應。
這一次,李梁的后遺癥只維持了半個小時。疼痛褪去后,李梁陷入重度昏迷。
研究員把各種儀器插在李梁身上,記錄實驗數據。
“一切數據正常,符合普通人標準,精神量級未達到突破層次。”
這個地下實驗室采用的理論根據重點在疼痛刺激。以痛點刺激人體神經系統到達極限后謀求突破。
這種覺醒方式可以說最殘忍了。而正常范圍內的結果數據則代表了又一次實驗失敗。
研究員們面對失敗已是常態。他們只是把數據資料存檔后就準備離開。
“上面是不是要處理掉五號?”
“已經決定了,最遲到月底,沒有進展就處理掉。”
“可惜了,這是我們第一次把沒有變異的實驗對象處理掉吧?”
“五號的抗性太高了,他的痛激反應時間也越來越短,這樣下去他會徹底感覺不到疼痛,我們的實驗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無痛體質在某些方面還是有些用處的,可惜在我們這里沒用。”
“不要浪費時間了,去叫下一個實驗對象過來。”
“啊對了,昨天上面送了消息過來,雷西德先生被巡夜人抓住了,其他人要避風頭,暫時不會有新的實驗對象送過來了。”
“雷西德?真可惜,我一直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呢。”
“他活不成了,上面說他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