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了,就去皇后宮里吧。”
皇后心里暗自得意了一下,面上依舊淡淡地回道:“是。”
淑妃的手在寬袍里暗暗地握了拳。
軒轅徹與皇后離開后,眾人都各自散了。
長樂殿里,淑妃卸了釵環躺在美人塌上,香之跪在一旁給淑妃揉著額頭,“娘娘,今日用力過猛了些,白白便宜了皇后。”
“唉!我也是著急了,宋家是清貴重臣,若是有他助啟兒一臂之力,啟兒何愁沒有好前程。我這些日子沒有求陛下讓他將宋小姐許給啟兒,可是陛下卻一直沒有答應,前些日子聽說皇后也看中了宋家小姐,若是被皇后搶先一步...”斜飛入鬢的長眉此時微微蹙起,秀美的雙目緊緊閉起,好像只要看不見,便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香之雙手均勻的發出力道,慢慢地揉著,“娘娘也不必著急,陛下這不也沒有答應皇后。”
淑妃咬著牙,手緊緊地握成拳,養的水蔥般的秀甲更是齊根斷掉,“啟兒已經大了,選妃是遲早的,但是按年紀來算,也應當是大皇子先選...若是我不替他先謀劃起來,等一切都成定局后,將來可還有一口殘羹給我們母子兩。賢妃在不濟也還有王氏撐腰,陛下看在王氏面子上也不會虧待她,皇后出身清河崔氏,名門望族,百年根基,又有皇長子...在看看我,出身商籍...唉...都是我連累了啟兒。”
香之安慰道:“娘娘,三殿下文武雙全,是最優秀的皇子,這些不僅陛下知道,就連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全都看得見,陛下不會虧待三皇子的。”
淑妃握著拳,更加憤憤不平,“就是因為我的啟兒是最優秀的皇子,我才更咽不下這口氣,如若啟兒平庸,那做個閑散富貴王爺也未嘗不可,可偏偏...啟兒是個優秀的孩子,我不忍心看他因為我的原因而郁郁不得志,所以我一定要替他爭一爭。”
香之暗自嘆了口氣,手上又暗暗加了些勁。
披香殿里,王宴離宮后又換了一身夜行服來到披香殿,賢妃看到自己的兄長頓時淚眼婆娑起來,王晏冷著臉看著自己的胞妹,“我今日來是要告訴你,你的所作所為實在讓族人失望,一個商籍出生的淑妃居然能爬到王氏頭上作威作福。”
賢妃哭著說:“哥哥,你幫幫德陽吧,陛下要讓德陽去柔蘭和親。我只有德陽一個女兒,她怎么能去那種苦寒之地。”
王宴有些驚訝,“陛下已經定了?!”
“是陛下親口和我說的,我死活不同意,陛下說我不識大體,我與陛下因此起了齟齬,才會發展成今日的模樣。”
王宴看著眼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胞妹,頓時有點爛泥扶不上墻的挫敗,他想了想,“和親的事只要一日沒下旨意,便還有變數,我會想辦法周旋。現在有件重要的事,我今天特地偷偷地過來提前通知你,族里已經決定,將四叔家的二妹妹送進宮,你要和她互相扶持知道嗎。陛下已經有收拾世族大家的心思,王氏不能倒在我們手里。”
賢妃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兄長一時都忘記哭泣,她緩了會后,用力地撕扯著王宴的衣襟低吼:“你們怎么能這樣對我!”
王宴掰開妹妹的手,“這就只能怪你自己,沒有子嗣怎么和皇后斗、和淑妃斗。戲還沒開始,你就已經輸了。你輸了不打緊,但是王氏決不能輸!”
說完,王宴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黑夜里,獨留下賢妃一人在諾大的披香殿里哭泣。
半夜里,在未央宮漆黑不見五指的一隅,軒轅徹低聲地問:“走了?”
暗夜回答:“剛走不久。”
軒轅徹目光透著陰冷,像是一條黑暗里伏擊獵物的毒蛇,“盯死他。”
“是。”然后轉眼,消失不見。
軒轅徹舉著一盞微弱地油燈慢慢地往內室走去,他悄悄地推開門,榻上的皇后睡得香甜,好像一點也沒發現枕邊人剛剛離開。